沈栀栀只是随口一说, 却不想裴沅祯听了后,悄悄红了耳朵。
他并非此意,但莫名?因这句话空气里弥漫了些?旖旎。
默了默, 他没好气道:“我?岂会?平白无故与女子同榻。”
沈栀栀问:“那你有什么?主意?”
裴沅祯:“你睡床, 我?睡地铺。”
“你不怕冷?”沈栀栀反问。
“怕。”
“......”
沈栀栀看?在他受伤的份上?,说:“不必了,我?是奴才您是主子, 理应我?睡地铺才是,哪有让主子打?地铺的道理?”
她说完, 走去柜子取被褥, 然后把西边的椅子挪开,沿着墙角铺平展。
想了想,她又去榻上?抱了只枕头过来,路过裴沅祯身边时, 问:“榻上?有两个枕头,我?用一个行吧?”
裴沅祯“嗯”了声,眸子盯着烛火,也?不知?在想什么?。
等沈栀栀把床铺好, 才发现他突然变得极其安静。
“那我?们......”她问:“洗漱后就?安置?”
“好。”
裴沅祯情绪淡淡,长眉映在火光中,些?许清冷。
沈栀栀出门去端了盆水进来, 服侍他洗漱。暗自纳闷, 裴沅祯近来心思越发捉摸不定了。
等两人一切收拾妥当, 裴沅祯躺在榻上?, 而沈栀栀站在桌边。
她说:“我?吹灯啦?”
裴沅祯阖眼, 没说话。
沈栀栀当他默认,呼一下将灯吹灭, 摸索着钻进了被窝里。
她窸窸窣窣地动作了会?,很快找到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准备会?周公。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际,听见?裴沅祯喊她。
“沈栀栀,你睡了?”
“嗯。”沈栀栀困倦地应了声。
“我?睡不着。”
室内漆黑安静,裴沅祯等了会?,又说了遍:“沈栀栀,我?睡不着。”
沈栀栀没理她。
裴沅祯坐起来,视线穿过夜色盯着地上?那一团:“沈栀栀,我?还没睡,你怎么?敢先睡?”
沈栀栀烦得很。
这个裴奸臣真是骄气!
她翻过身来:“你讲点道理,哪有你睡不着就?不能让别人睡的?”
“你敢顶嘴?”
“我?就?顶嘴怎么?了?”
反正乌漆麻黑,沈栀栀莫名?胆肥。
裴沅祯噎了噎,沉沉盯了她一会?,突然笑起来。
“沈栀栀,我?们说说话如何?”
“你想说什么??”
裴沅祯想了想,开口道:“你适才说我?是主你是仆,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沈栀栀被他吵醒,还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趁着夜黑十分鄙视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我?看?见?了。”裴沅祯沉声。
“......”
沈栀栀说:“为何这么?问?我?就?是你的婢女啊。从我?卖身进裴府开始,就?是奴仆啊。”
“你一直把我?当主子?”
沈栀栀这话就?听不懂了,她问:“不当主子当什么??”
黑暗里,裴沅祯哑然。
也?是。
她名?义上?以及实际上?就?是她的婢女,只是这段日?子以来,他自己控制不住,悄然改变了心。
而她并非如此。
在她眼里,自己是裴沅祯,是她主子。
床榻上?的人静默下来。
沈栀栀等了会?,等得眼皮打?架,打?了个哈欠准备翻身睡觉。
裴沅祯又问:“那你可想过以后不当婢女?”
“嗯。”沈栀栀懒懒地:“当然想过。”
“怎么?想的?”
“怎么?想啊......”沈栀栀努力让自己清醒些?,说:“我?以前打?算进府当一年丫鬟,攒够钱就?赎身离开,然后回村里建宅子。”
“......那现在呢?”
“现在也?是这么?想的,不过......”
裴沅祯呼吸下意识放轻。
“不过不知?道一年能不能回得去,若是这里的事办得快,我?就?能快些?,若是这里的事办得慢,我?恐怕得等一年半载了。”
“......”
裴沅祯闷了闷,又问:“你光想着建宅子,不想嫁人吗?”
“嫁啊,”沈栀栀说:“可建宅子也?不耽搁嫁人啊,届时在村里找个俊秀点的,若是村里没有就?去镇里找。哎呀......”
她想起什么?,说:“也?不知?阿焕哥娶妻了没。”
“......”
裴沅祯心口堵。
“睡吧!”他倏地躺下:“你实在啰嗦!”
“......?”
深夜,江面寂静。粼粼波光映着苍穹,呈现一片绚丽的蓝。
船上?众人已熟睡。
突然,一道尖利的喊声划过长空,打?破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