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有邪修的那辆车子, 在两村之间,且左山右河,没有其他路逃走的大道上, 又被拒马拦住。
神像不得不收回对中年男人的操控, 让他去收拾拒马, 自己从车窗出去,落到车顶,回身望向后边的路虎。
解鸣谦吩咐公家要员离远一些, 和程铭礼走了出去。
亲眼瞧见神像动弹,解鸣谦有一瞬间世界颠覆的荒谬感。
不过, 得知世上有精神力,又很淡然地接受。
他持着符笔,望着神像。
神像也回视解鸣谦。
木雕的神像脸上, 慈眉善目, 凤目细长,漂亮的长髯飘飘, 头上戴着纶巾, 对襟长袍左衽,手中持着一柄长刀。
相较传统关公神像, 他的右耳挂着一个耳饰,细看是狼头。
“果然是少数民族。”解鸣谦瞧见这个狼头, 确定了。
难怪左衽。
并非是什么死后为神以左衽,而是蛮族多穿左衽。
解鸣谦持着符笔,对着神像,道:“何方鬼魅装神, 报上名来。”
神像笑容不变, 声音尖细, 不辨男女,“肉眼浊胎,凡俗流辈,也敢对神不敬?当罚!”
解鸣谦嗤笑,“藏头露尾、仓惶而逃的鼠辈,也配自称生神明?木鬼,你的名字是如何见不得人,连报上也难以启齿?”
神像尖叫,“你才见不得人,你这渎神者,罚罚罚!”
一道天雷凭空出现,似闪电般击向解鸣谦。
解鸣谦脚踏罡步避过,再次以言语激怒,“既见得人,为何不敢报上名姓?”
见神像张嘴欲说,他又道:“不用说,反正在历史上,必然是查无此名的无名小卒,说了徒污人耳。”
“啊!!!”神像被解鸣谦气得浑身发抖,身上彩绘一层又一层剥落,却是在怒极之下,放松了对自己的伪装,光润神性的神像一下子变得灰扑扑的,富有历史陈旧感。
见状,解鸣谦眸光亮了起来,他伸手去兜里掏朱砂,这时,旁边朱砂墨盒放到他眼前,解鸣谦瞧了程铭礼一礼,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符笔饱蘸,冲了过去。
解鸣谦身手敏捷,借助冲力,直接跳到车子后备箱,符笔点向神像额心。
神像终于反应过来解鸣谦的意图,尖叫一声,飘飞后退,一股无形力量缠上解鸣谦手中符笔。
解鸣谦挣了挣,没能挣脱。
不过,他操纵他那外泄出的一点点精神力化作长鞭,缠向神像。
神像身侧似那虚拟的透明胶状的力量场,在解鸣谦精神力的纠缠下,若那雪遇上了霁阳,刚触碰便融化成水雾,消失不见。
解鸣谦眸光微动,对神像的水平有了了解。
未踏出这一步,这神像于玄术师而言,是不可跨越的存在,毕竟是跨纬打击,然而,一跨过那一步,神像便不足看了。
到底他们是正统玄术师,修炼多年,精神体没有觉醒,也被蕴养多年,而神像,不过是一点灵,被信仰、生机等催生催熟,岂能同日而语?
解鸣谦将外泄出的精神力全都缠了上去。
神像若被烫到般,吱吱吱地叫,“你跨过那一步了,你不能再出手!”
解鸣谦用精神力斩断符笔上缠着的阴邪之力,乐道:“没有跨过。”
他夺过符笔,在空中虚空画符。
解鸣谦画符过程一向行云如水,一气呵成,此时也不例外,朱砂颗粒在空中凝聚成一张完整符箓,又在符笔的推动下,化作一道风飘向神像。
符箓速度极快,比光还快,上一秒刚成型,下一秒就化作一道红点,钻入神像体内。
旁观的程铭礼望着这堪比科幻大片或者玄幻大片的景象,瞳仁微微放光。
若这一幕用在电影上,连特效都省了。
他是真没想到,电影那些只有特效才能发出的景色,就在眼前上演。
玄学,还真是神奇。
神像被束缚住,尖叫声更响,程铭礼有功德护体还好,那邪术师和公家要员,直接被这音波攻击晕倒了过去。
连解鸣谦,在这一波攻击下,也不好受,那包裹住精神海的外壳,裂缝不断扩大扩大。
解鸣谦急得,恨不得将那个壳给捆好。
他并不急着跨过那一步,看天师明知有这种存在,却不出手的样子,便知天师出手有顾忌。
裂缝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又硬生生地扩大一分。
但,扩大一分后又止。
解鸣谦松了口气。
将从缝隙里钻出来的精神力全都落到神像身上,如那蛛丝网般,重重叠的,将它裹得密不透风,又上前两步,手中符笔连动。
神像尖叫越来越凄厉,声音越来越小,浑身周围,本来该无形无质的力量,因他挣扎得太过,而显露出些许形态,似是ps过度,空间进行了扭曲。
最终,神像尖叫声戛然而止。
而那不及小臂高的身形,终于露出它的本来面目,木色朽白,颜料斑驳,东一块西一块的脱落,任谁瞧见,都不会再觉得这神像好看。
解鸣谦收回精神力。
身形禁不住摇晃了下。
到底没有完全踏出那一步,他使用精神力都是强求,此时尽数放出,精神力消耗严重,此时头晕沉沉的,在后备箱上摇晃了下。
程铭礼站在旁边,满脸紧张,他举着双手,随时准备抱住解鸣谦。
但解鸣谦只摇晃一瞬,又站稳身形,他持着桃木剑,戳了戳神像。
神像一戳就灭,化作齑粉。
而这时,解鸣谦发现,天道奖励了他好大一波功德。
解鸣谦快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