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谦好冷冷酷啊,之前还能摸小手睡觉的,现在不给摸小手了。
他道:“我给你暖手。”
“不用。”解鸣谦道,“不要乱动,你动了,我难以睡着。”
虽然解鸣谦睡着后雷打不动,但睡着前却很敏锐,旁边有点动静,都会惊动他。
这个毛病,让他在大学时很是吃了一番苦头,毕竟大学寝室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精力充沛,两点不睡九点不起。
而解鸣谦,一个十点就要睡觉、五点就会起来的“老干部”,和室友作息格格不入。
一开始,室友想要带“坏”他,让他和他们作息保持一致,但是解鸣谦到点睡觉,完全带不动,只能放弃。
而解鸣谦被他们吵得睡不着,明面上看瞧不出什么,毕竟,解鸣谦每天精神奕奕,没有黑眼圈,认真上课从不逃课,室友们暗自觉得他矫情,这不是睡着了吗?
但后来解鸣谦一次下课,拿起书本直接倒了下去,同寝的人将他送回医院,从医生那得知他这是睡眠不足气血亏虚导致的晕倒后,同寝的人不敢再说这话。
感情他也硬生生的熬,给熬出了毛病。
后来,同寝室友每到晚十点到十点半,都会下意识不发出声音,让解鸣谦入睡,等十点半解鸣谦入睡后,他们再干嘛干嘛。
只要不是在寝室里开蹦迪,解鸣谦都不会醒。?h
倒也没太大不方便,就是吧,意识到有个人在睡觉,总会下意识放轻声音,原本打游戏想爆粗口的,气疯了也憋着话不说,和女朋友煲电话粥的,也会走出寝室等等,后来,打游戏的觉得这样没意思,干脆放弃打游戏,到点和解鸣谦睡觉。
一个带一个的,只剩下那个煲电话粥的。
他也不好意思次次很晚再回寝室,惊动睡着的室友,干脆跟着一起早点睡觉。
他们寝室,成为大学里唯一一个没有强迫断电后,也会自觉在十一点前自发睡觉的。
堪称当代大学时楷模。
程铭礼不知道这点,他略微委屈地开口,“可是上次,不是拉手手了吗?”
解鸣谦道:“上次是给你暖手,我其实熬了夜。”
他前头听到程铭礼在那里翻来覆去,还捏着他的手低声痴痴的笑,要不是他一直装睡,程铭礼估计会兴奋地找他聊天。
他是真不喜欢睡前聊天,睡前聊天的话,得九点上..床.。
十点上..床.,再睡前聊天的话,会错过他的睡眠时间点,不舒服。
程铭礼“啊”了一声,他那天还以为解鸣谦早早睡着了,还羡慕鸣谦睡眠质量好,沾床就能睡着呢。
原来没睡。
他不敢再拉解鸣谦的手,睡得也规规矩矩,不再翻身动弹,他乖巧道:“那睡吧。”
“嗯。”
次日六点,解鸣谦起床,慢吞吞地在院子里打太极。
程铭礼跟在旁边,跟着学。
只是他足下重心不稳,解鸣谦慢吞吞抬脚时,单足立稳如泰山,程铭礼一个动作要几次放脚稳住身体,瞧着像刚学走路的小孩子,笨拙滑稽,却又可可爱爱。
解鸣谦一边打太极,一边憋笑。
程铭礼无奈,“鸣谦,你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解鸣谦这才乐出声,“鸣谦,你这手脚,未免也太不协调了吧。”
程铭礼笑道:“是有点不太协调,当年大学军训,我被分到手脚不协调方队,那个方队,专门收容顺拐、左右不分等毛病,进度比别的方队,要慢一大截。”
毕竟别的方队可能都一遍过了,他们还在慢慢纠正左右,纠正顺拐,纠正手脚不协调。
而这些毛病,换在其他方正里,一眼就能瞧出,十分明显。
解鸣谦乐了,“平常也瞧不出啊。”
“就一点点,不算严重。”程铭礼跟在解鸣谦身后,学着他的动作慢吞吞地带动身体挪移运转,“你这太极,是哪学来?”
“我师父教的。”解鸣谦道,“我刚续命时,身体虚弱,太严重的运动不能做,这个太极强度正正好。”
一开始一遍都打不了,后来慢慢的,身体康健了,便舍弃了太极,又捡起功夫。
“你要不要学功夫?”解鸣谦问。
程铭礼道:“算了,我还是学太极吧。”
功夫一听就知道是童子功,他骨头已经长成,又硬邦邦的,学功夫不如花更多时间修炼。
至少,鸣谦说他在玄术上资质不差。
“也行。”解鸣谦没有多劝,他玄阳观的太极,学好了也能自保。
别拿太极不当功夫。
锻炼完毕,出了一身汗,不过躺了几天有些僵硬的筋骨,被今早这运动给活动开来,感觉浑身轻松不少。
他洗澡又换了身衣服,去厨房下了两碗面。
等程铭礼也换好衣服过来时,正好赶上吃早饭。
程铭礼捧着面碗,吃得秀气斯文,每一口都要嚼上几十下,才恋恋不舍的吞下去。
鸣谦难得一次下厨,他要好生回味,细细品尝。
程铭礼这细嚼慢咽的模样,惹得解鸣谦一连瞧了他好几次,程铭礼笑嘻嘻的,没说原因,将碗里的汤喝得干干净净后,他捧着碗筷去厨房,之后洗干净晾在一旁。
他擦干手,走出门,问道,“鸣谦,今天就去翁家祖坟看看吗?不多休息几天?”
“不多休息了,翁家祖坟所在的山不高,上去不算费劲。”
程铭礼暗自吐槽,也就是你觉得不费尽吧。
那么陡峭的路,换个翁静安来,只能坐在山顶喘粗气。
翁家祖坟磁场依旧紊乱,不过相较上次来看,紊乱的强度有所降低,应该是诸天星辰祭神大阵破开后,这片山脉在自发梳理磁场。
时间久了,翁家祖坟这片磁场会恢复正常,至于风水,解鸣谦只能说不强求。
看完翁家祖坟,又去小丹村看江元墓。
本是真龙穴大吉地的江元墓,上边磁场已经乱了,这磁场散发着负面讯息,会让想来看望祭拜江元的人,会下意识远离,并打消这个念头。
这儿,已经变成了凶地。
天地有气,风水有命,吉地与凶地,从来不是万世不变之基。
江元能算到多年后,此处会变成吉地,这说明他当初实力并不差,只要好好教导后代,他后辈过得不会差。
但因为贪心,他一切算计成空,连累得后代也罪行累累。
可恶。
看完江元墓,解鸣谦从这边绕到,前往旁边隶属于江家祖坟的荒山。
到了荒山,解鸣谦发现,此处拥有一座半天然阵法——所谓半天然阵法,是指天然形成残阵,因阵未全,惨阵不起作用,但玄术师搬来石头或者草木补全这天然阵法,使之成型。
这半天然阵法带幻吗,能放大人心头恐惧,那些村民听了这些流言,才会在进入这座荒山瞧见诸多毒蛇野草。
他们以为,会在这座荒山看见毒蛇蔓草,幻阵便会给他们呈现五颜六色的毒蛇,和半人高的野草,令其来过一次,不敢再来。
也是因为补全的草木石头也能融入自然,与自然一体,加之有蒙师蒙蔽,解鸣谦上次才什么都没瞧见。
解鸣谦将那些石头草木移开,又将半天然残阵毁去,离开这座荒山。
吴城这边的看完,解鸣谦没有急着去嘉城,到底重伤未愈。
先悠悠地休息一天,两人前往嘉城江家村。
江家村祖宅和翁家祖宅一样,地脉梳理磁场,气运正在慢慢恢复。
没发现其他不对。
又回到南城,听到蒙师被压回帝京,谢席一和江元杰也一并被压走后,解鸣谦对道协的效率还算满意。
平均年龄是老了点,但手脚麻利。
两人又在吴城玩了两天,去了江南小镇,游过乌篷船,赏过杏花小巷,看过名胜古迹,赶在腊月二十二,回南城。
南城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两家人催过好几道,两人自然不会错过。
送解鸣谦回锦玉小区,程铭礼站在门外,依依不舍。
他今晚不住锦玉小区这边,要回老宅。
他撅撅嘴,朝解鸣谦示意。
解鸣谦解开安全带,见状,上前啾了一口。
程铭礼得了甜头,又不肯放了,抱着解鸣谦深吻。
车内气温迅速升高,程铭礼恋恋不舍,他一边请解鸣谦一边喃喃,“鸣谦,好舍不得你啊,咱俩订婚好不好,这样咱俩就能住在一起了。”
解鸣谦喘..息.着,头往后仰,露出修长的脖子。
程铭礼毛绒绒的脑袋在上边流连,似叼到骨头的狗,啃过了就不肯再放。
解鸣谦推了推程铭礼,道:“放开。”
“我不。”程铭礼头埋在解鸣谦脖间,有一搭没一搭亲一口,哀怨道:“鸣谦,你好狠的心肠,你就不会舍不得我嘛。”
解鸣谦又推推程铭礼,“别闹,我爸过来了。”
程铭礼埋在解鸣谦脖间的动作一僵:“!!!”
“叔叔,叔叔过来了?”程铭礼不知所措间,一道灯光打了过来,雄浑的男中音响起,“谁在外面?”
程铭礼慌慌张张抬头,头顶撞上解鸣谦下巴。
解鸣谦下巴吃痛,闭目,哭笑不得,他捂着下巴,道:“慌什么,我爸你又不是不认识。”
“这不一样。”程铭礼摸摸解鸣谦的下巴,问,“撞得疼不疼,要不要上药?”
他去收纳箱里摸云南白药。
解鸣谦摆手,“不用,过了会就好了,多没肿。”
程铭礼隔空摸了摸解鸣谦的下巴,那儿红了一大片,“红了,还是喷一喷吧。”
解鸣谦不愿意。
不用药也能好的事,为什么还要喷药刺激。
鼻子太灵也是种负担。
程铭礼见解鸣谦坚持,只能将喷剂放回收纳箱,他开始收拾自己,整整衣裳,又理理头发,答上一个问题,“身份不一样,以前你爸是商业上的潜在合作伙伴,现在是准爸爸,对合作伙伴,和对待自己爸爸,能一样吗?。”
“不行,我都没买什么东西,没有礼物,就这么见叔叔,叔叔会不会对我印象不太好?”
解鸣谦道:“不会的,我爸对你印象不错,你就当是我朋友打个招呼。”
“不行。”程铭礼拒绝,过了片刻,他道,“行吧,那后天我正式上门拜访?”
解鸣谦犹豫片刻,道:“先别急,我探探我爸妈口风再说。”
程铭礼沉默,“你还没坦白性向?”
解鸣谦见程铭礼误会,忙解释:“我没有隐瞒性取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恋爱是个人问题,无需与旁人交代。”
等到见家长的时候,再顺其自然地介绍。
现在大喇喇地说了,以后要是分手,他爸妈专给他介绍男孩子怎么办?
他也就对程铭礼有感觉,其他男孩子,他不会多看半眼。
当然,女孩子也是一样。
之前,若非程铭礼是他的功德转换器,他其实对程铭礼也不会产生多余的感情。
“可是要长久的话,是两个家庭的问题。”程铭礼还想继续说,但这时解父已经走到窗边,敲了敲窗。
程铭礼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朝解父讨好笑笑,“解叔叔,晚上好,我送鸣谦回来。”
程铭礼长得好,气质出众,当他愿意放低身子讨好一个人时,是很容易的事。
人总会被往日自己需要捧着的大人物纡尊降贵而感动,解父此时就有种受宠若惊感。
之后就感觉有点尴尬。
外人都说自家孩子和程家二少关系好,但是吧,鸣谦没将程二少带回家过,他以为外边都是乱传的。
可能只是明面上关系好点,私底下一般。
但看程铭礼这彬彬有礼略带讨好的模样,不太像是表面关系。
他邀请程铭礼,“程二少,来屋里坐一坐。”
“叔叔喊我铭礼就好,我和鸣谦是好朋友。”程铭礼依旧笑得讨好,“今天时间太晚,我就不去坐了,改日再正式上门拜访。”
解鸣谦推门下车,偏头瞧了程铭礼一眼,对解父道:“爸,回去咯。”
解父点头,“好。”
他又对程铭礼道:“程,啊,铭礼啊,早些休息。”
程铭礼含笑,“叔叔也是。”
解鸣谦和解父往屋子里走,解父扭头去看程铭礼,觉得很奇怪。
他道;“鸣谦啊,你和程家二少,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挺好的。”解鸣谦开口,并猛不丁放了个雷,“我会和他组成家庭。”
解父僵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您没听错,我和他现在是恋人,未来是伴侣。”
解鸣谦答得太过轻描淡写,让解父以为是自己大惊小怪,他本能应道,“哦,这样啊,那改日让铭礼正式上门吧,虽然现代不像以前那样郑重,但该有的礼该走还是走。”
说完后,解父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他这说得什么话?
好像两个男人在一起理所当然一样。
但他对解鸣谦有欠亏,也不想这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因为这种小事而和家里离心,他只能委婉劝道,“崽啊,你们道教,不是讲究个阴阳协调吗?”
阳阳的,是不是违背你们条规啊?
解鸣谦笑了下,“祖师爷不管这个。”
确实不管这个,他们这一脉,单身者众多,基本是一路寡过来的,少有几个成亲的,后代也不继续玄阳观。
所以,结不结婚的,祖师爷不管,他只管后辈有没有收徒弟。
解父见解鸣谦这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模样,默了默。
他沉默消化掉这个事实,又继续道:“崽啊,你还年轻,刚22岁,许多同龄人才刚大学毕业呢,你要不要多谈几年,好好看,慢慢看。”
崽刚认回来没多久,就被程铭礼这狼崽子给叼走了,他怎么心里那么不得劲。
“怎么也得在家多留几年。”解父打起亲情牌,“你..妈.找你找了十多年,她很想亲近你,但又因为隔了那么长的时间,又怕你觉得烦,不敢太过亲近。”
解鸣谦想起解父解母这些年的挂念,心微微一软,点头道:“昂,好。”
先这样吧,本来恋爱没谈多久,可以慢慢谈。
解父高兴道:“好,好。”
到了家,解父望着在沙发上等着的解母,面上笑容慢慢收拢。
哎,这事吧,只能自己慢慢看开。
希望老婆扛得住。
咿唔,他太难了。
“妈。”解鸣谦摸出一个大纸盒子,“这是我在吴城那边带回来的特产,您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解母还没看,先应道,嘴笑得合不拢,她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架双面绣屏风。
这面是花团锦绣,那面是喜鹊报春,让解母爱不释手。
除了双面绣,解鸣谦还给她买了吴绣丝巾和紫翡手镯,吴绣丝巾嫩滑,摸在手里,极为享受,而上边花样精致,线色配比无比舒服。
“好,好。”解母这下是真的欢喜,她爱不释手地摸着双面绣,又摸摸吴绣,满足了,才拿起紫翡手镯,惊讶道:“这颜色好生纯正,是皇家紫?”
解鸣谦道:“我不知道,只是瞧见漂亮,就买了。”
事实上,这是翁家给的礼物之一。
也是翁家的收藏,本来用作传家宝的。
但解鸣谦不占他们便宜,用玉符抵了价。
紫翡手镯触手温凉,白炽灯下泛着冷冷的光,整个手镯看起来雍容华贵、富贵典雅,好似一个女王。
解母摸着紫翡手镯,试戴一下,就爱惜得收了起来。
她望着这三样东西,哪样东西都不便宜,她大笔一挥,给解鸣谦打了两千万,“崽,零花钱都用完了吧,妈这就讲钱补给你。”
解钰涵在旁瞧着羡慕,呜呜呜,他也想被妈妈发零花钱。
“谢谢妈妈。”解鸣谦又递给解父和解钰涵一个木盒子。
解父拿到木盒子,到没有多少惊奇,老婆有礼物,他的礼物也不可少。而解钰涵是真的意外,他也有礼物。
呜呜呜,他爱哥哥。
他迫不及待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