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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把脉(2 / 2)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鸣谦没将他拍成真人上下比例五五分。


他接过单反,对解鸣谦道:“你站过去,我给你拍照。”


解鸣谦迟疑,“不用了吧。”


他喜欢拍景色,不喜欢自己留照。


“怎么不拍?”程铭礼不赞同,“这些以后都是纪念。想想看,咱俩年老的时候,再一起翻看这些照片,回忆以前的事。”


说着说着,程铭礼又害羞了。


白头共老,多么美的词,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他用单反挡住自己大半边脸,只一双眼眨巴眨巴得望着解鸣谦。


程铭礼是龙眼,眼睛很大,瞳仁又黑又亮,专注含情看人时,布灵布灵的,深邃,耀动,如天上星辰,让人没法拒绝。


解鸣谦就受不了这个眼神,走了过去。


当然,他也不想拒绝,他被程铭礼描绘的美好画面吸引,觉得这一幕温馨又幸福。


他想要拥有。


他站在芦苇边,学着程铭礼的姿势站定,程铭礼走过来,指挥解鸣谦,“鸣谦,你抓住这根芦花,视线望向河面。”


“好。”


程铭礼后退两步,找准角度,先试拍了一张,正准备看看有哪不足,忽然察觉到解鸣谦扭头就跑,诧异抬头,忙追了过去。


他刚跑到水榭入口,却见解鸣谦已经冲进水榭里,往前一扑,跳进河里。


“鸣谦!”程铭礼大步跑了过去,只见粼粼河波中,解鸣谦如那河鱼,似慢极快得冲向河流上游,上流河段,一道黑影正噗通落水,沉沉得往水底而去。


程铭礼将单反和手机放到水榭,脱下皮鞋,踩在栏杆上跟着下水,追向解鸣谦。


解鸣谦游到动静处,往水里一钻,却见下边那人身前捆着大石头,沉沉往下。


这是打定主意不想活了。


解鸣谦靠近,从身上藏着的刀片割开绳子,又将刀片继续藏好,绕到大叔身后,从他腋下穿过,箍住他的胸膛往上游。


游到一半,那中年男人有了意识,他察觉到自己此时情况,双手去掰解鸣谦的手,“求求你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让我死吧,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啊啊啊。”


解鸣谦微微用力,不让他挣脱束缚。


程铭礼这时游了过来,满脸不喜。


救他还救错了?


然而见大叔胡子拉碴,许久不曾打理,灰白色的头发也油油的,泛着由光,他全身用力地哭喊,哭得整张脸都皱成一团,犹如缩了水的老橘子,听他哭声惨烈,悲痛不绝,让闻者不由心生呛然,程铭礼忽然说不出半点苛责的话。


如果不是被逼到极境,又怎么会连生的念头都生不起?


他忙游过来,从另一边穿过腋下,和大叔的手形成弯扣,托着往水榭方向游去。


解鸣谦配合着程铭礼的动作,挽住大叔左边胳膊,拖着大叔前行。


两人齐心协力赶到水榭,程铭礼先爬上去,伸出双手夹住大叔的胳膊窝,大叔还想挣扎,程铭礼喝道:“大叔,你想害死人吗?”


大叔闻言,整个人犹如一条死鱼,默默流泪。


解鸣谦长吐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将身往下一钻,从水底托着大叔双脚往上。


程铭礼用力,抱着死沉沉的大叔拉回水榭。


大叔躺在地上,如同一谈烂泥,程铭礼伤眼得移开视线,他重新来到栏杆边,伸出双手,“鸣谦,拉着我的手上来。”


解鸣谦手扶着水榭边正在喘气休息,听得程铭礼在喘粗气,摆摆手,“我休息会就上来。”


“快上来,别感冒了。”


身上湿湿的,风刮过来,感觉骨子里都是凉的。


他在岸边都如此,待在河里的解鸣谦,肯定更冷。


解鸣谦见程铭礼坚持,伸手抓住程铭礼手腕,手攀上水榭地面,再攀上栏杆,跳进水榭。


进了水榭,解鸣谦坐在大叔身边,细细打量大叔的面相。


这一看,解鸣谦默然。


幼失双亲,中失妻侣,晚失独子,田宅荒漠,身负巨债。


都说人生四大悲‘少年丧父母,中年丧配偶,老年丧独子,少子无良师’,他一人占了三悲。


而身负巨债,未必不是另一大悲。


难怪他生无可恋。


生活里已经没有牵挂的人,而自己身怀巨债,年纪老大工作能力下降,后半辈子都得辛劳赚钱还债务中度过,怎么想怎么悲苦无望。


他所有安慰的话,都卡在嗓子眼。


这让他怎么激发对方的求生意志?


程铭礼道:“鸣谦,咱们打120,将他送进医院吧?”


“不急,等等。”解鸣谦制止他,大叔这种情况,他自己不想活,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既要救人,就救到底。


他摁了下对方的关冲穴,见对方被关冲穴上的痛意激得双目聚焦,解鸣谦放缓声音,柔声劝慰,“大叔,生活有各种各样的难处,位于低谷时,不是人生结局,而是人生的一个坎,你别这么轻易放弃生命。”


大叔望着虚空,泪水从眼角不断滑落,一双瞳仁黑沉沉的没有光,死志依旧不改。


解鸣谦见他鼻头浑圆,两颧丰隆,秉性宽厚心慈仁,又观他耳垂肥厚,有福有禄,猜测他之前位居高位,或许是公司一把手。


公司一把手欠债,欠的估计是‘职工工资、社保费用、补偿金等债务’。


他换了种劝法,“大叔,你欠人钱呢,欠钱不还,你良心过得去么?可能多少人就指望着你这债过活,你一死倒是一了百了,却让旁人活不下去。”


大叔听到解鸣谦提到债,仇恨得瞪着解鸣谦,“你是他派过来催债的?那债,我死也不会还。”


解鸣谦一听,这里边还有些故事啊,他道:“什么他啊,我不认识。您倒是说说,这债是怎么欠上的?”


见大叔只默默流泪,解鸣谦激道:“大叔,您连死都不怕,还怕丑事被人知道?您说说您怎么欠的债,我不会笑您蠢的。”


大叔被解鸣谦说得怒气上涌,气得浑身发抖,他咬牙切齿片刻,忽然浑身松懈,有了开口的欲-望,“怪我没养好儿子。”


大叔年轻时死了妻子,他对妻子感情很深,两人是从贫穷时一道扶持走过来的,在妻子不幸患癌去世后,大叔一直没有再娶,而是当爹当妈的,将独子拉扯大。


因为怜惜他没有母亲,大叔对孩子养得很宠溺,基本上是小孩要什么他给什么,将小孩养得比较天真,也比较任性。


大叔以前一直觉得孩子还小,可以慢慢教,谁知道孩子长大后,爱上了一个男人,还为了那个男人,要死要活。


大叔怒骂:“男人有什么好的?男人都是坏坯子。”


身为男人的解鸣谦、程铭礼:“……”


准备结为伴侣的解鸣谦、程铭礼:“……”


两人沉默,假装此时两人还是纯纯洁洁的兄弟情。


大叔儿子为了那个男人,不仅让那个男人一入公司就身居高位,还对他毫无防备,让他接触核心机密,当然,大叔对那个男人防备甚重,但他没防备儿子,他儿子为哄那个男人欢喜,将他们产品的秘方泄露出去,还将祖传下来的菜谱,也给了出去。


不仅如此,那个男人还哄了他那个傻儿子签下一份有问题的合同,轻轻松松让他公司破产,他也欠了他不少债。


他那傻儿子终于悔悟,却受不了那打击,从高楼跳下,他给儿子举完丧礼,也不想活了。


至于跳河,则是因为这是他母亲河,他小时候就是在这条河边长大的,干脆死在河里,也不用人丧礼。


虽然,没人会给他举行丧礼。


“孩子,我是活不下去了,你别管我。你要是对我还有点怜悯之心,就成全我最后一个愿望。”大叔木木地开口。


解鸣谦道:“大叔,您不想复仇?”


想啊,他当然想,他怎么不想?他做梦都想!


可是,怎么复仇?


那个男人一直找人监控他,他还没靠近就会被赶走,碰下车都会从车里扯下来,要是别人问起,就说是债主,旁人也不好多管闲事。


他太清楚,这个世界有钱人能用钱,做成怎样的事。


解鸣谦解下左手腕铜钱,连抛六下,解了卦后,他将铜钱串回红手链,对大叔道:“您乘坐火车往西南方向去,路上遇到第一个和你搭讪的人,你跟着他走,之后就有资本可以复仇。”


大叔眼珠子转动下,死死盯着解鸣谦。


解鸣谦肯定的点头,“信我一次,反正您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信我一次?要是我骗你,您再寻死也不迟。”


大叔坐直身,“好,我信你一次。”


他抬头,望向东北方,眼底是刻骨恨意。


解鸣谦道:“能告诉我,你仇人是谁吗?”


“许清和。”


程铭礼面露恍然,“是他。”


解鸣谦望向他。


程铭礼凝眉不喜,“你还记得许一鸣?他是许一鸣的哥哥。”


程铭礼提起许一鸣,解鸣谦也有了印象,那个欺负唐饮,被宋初和苏湖联手报复的苏湖第一任男友。


解鸣谦面露厌恶。


弟弟不成样,哥哥也卑鄙,一家子的沼泥烂滩。


大叔踉跄起身,程铭礼上前扶住。


大叔谢过程铭礼和解鸣谦,起身离开。


程铭礼凑到解鸣谦身边,问:“不用送他去医院?”


“不用。”解鸣谦叹了口气,“他没钱去医院,要是咱俩出钱,他不会愿意的。走吧,咱们去附近酒店。”


听到酒店二字,程铭礼明知解鸣谦没那个意思,他依旧免不了浮想联翩。


他脸颊红红的,“好,云晟他们家的酒店就在附近,咱们去那儿吧。”


去酒店要身份证,但他没带。


估计鸣谦也没带。


解鸣谦没有拒绝。


程铭礼给顾云晟打了电话,顾云晟又给酒店打了招呼,程铭礼和解鸣谦直接入住顾家自留房间。


房间是套房,有好几个浴室,解鸣谦和程铭礼可以同时去洗澡。


解鸣谦淋浴时,系统忽然激动的开口,“宿主,你忽然进账一大波功德。”


“嗯?”解鸣谦撩起眼皮,“因为救了刚才那位大叔?”


“是的。”系统对解鸣谦不假思索救人的品性-感到佩服,不愧是它一眼瞧中的金灿灿。


解鸣谦擦干身上的水渍,穿好浴衣系好带子,又抽了条干净毛病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他问:“那位大叔,是什么留名青史,或者未来身居高位为国为民的大人物?”


“不是不是,他干了很多很多好事。”系统开口,“发自内心的干好事,没有任何功利心的干好事。”


解鸣谦头仰在沙发上,笑了下,“这样挺好的,不枉我帮他一场。”


系统也觉得开心。


宿主寿命依赖功德,功德多多益善。


程铭礼穿着浴袍走出来,先瞧见的,是解鸣谦两条白白细细线条漂亮的小腿,犹如精雕细琢的白玉像。


小腿尽头,是一双约莫四十码的脚,脚背偏薄,秀气细削,对于男人来说,太过精致可爱,缺少男人味。


但对程铭礼来说,却十足富有吸引力。


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恋足癖,他想跪在地毯上,亲亲脚背,把玩这双玉足,想让这双漂亮的玉足轻轻的踢踢他胸膛。


他视线黏在上边,那双玉足大脚指指尖翘起,和食趾调皮得动来动去,仿若动在他心上,让他的心随着这动静,而剧烈跳动。


他不断吞咽着口水,鬼迷心窍般,走过去,伸手去摸。


解鸣谦猛地收回双脚,交叠着跪坐在沙发上,望着单膝跪地的程铭礼,满是惊讶。


程铭礼对上解鸣谦的视线,羞愧得低头,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用手拦了拦。


解鸣谦盯着程铭礼,若有所思,“你不觉得脚很脏?”


程铭礼小声道:“还是觉得脏的,但你的脚很漂亮。”


解鸣谦去看程铭礼的脚,程铭礼的脚大而厚,踩在地摊上,像蒲扇。让他去摸——


解鸣谦不由得面露嫌恶之色,咦惹,好脏啊。


他望着程铭礼,道:“你离我远点。”


别将这个坏毛病,传给他了。


程铭礼:qaq。


他怎么就没管住手呢?


他的告白,是不是要没了?


恰好外边铃声响起,程铭礼麻溜起身,前往门口。


门外是酒店服务过来送来姜汤和换洗衣物,程铭礼瞥了眼餐车,让他们就在外边,自己跑了两趟。


只穿着浴衣的鸣谦,他都是第一次瞧见,凭什么便宜旁人。


解鸣谦拿起衣服,去里边房间换,程铭礼视线落到解鸣谦晃动的浴袍,赤果小腿上,本来消退的冲动再次迸出,并比之前还要炽烈。


一想起鸣谦浴袍下边中空,程铭礼的心就不受控制得砰砰砰得动,鼻翼更是一热。


他连忙仰头,不敢再看,抽了两张纸摁住鼻子,拎着自己的衣服,灰溜溜的去了旁边客房。


程铭礼这衣服换得比较久,解鸣谦将姜汤慢条斯理的喝完后,他才姗姗而来,解鸣谦观程铭礼两颊潮红,眼眶有血丝,朝他招招手,道:“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程铭礼:“……”


这一把脉,他刚刚做了什么,岂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是能让你知道的吗?


他下意识左手握住自己右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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