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世界上真的有为赛场而生的人,那么其中必有萧夜的名字。
这是那天喻禾星回去基地的路上一直在思考的。
他很清楚自己打职业的初衷,他想赢,想征服,想把所有人踩在脚下,想做尸骨山堆上最后的赢家唯一的强者。
他独自开着s600,这辆车在泼天富贵的赛车场十几辆豪车里本就毫不逊色,驶进市区在车流中更是收获诸多车主的视线。
这阵子喻禾星的车技涨进不少,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自然地耷拉着。
市区超车要有非常精准地预判和估算,预判其他车的方向速度,估算变道后和前后车的距离,加上一些可能发生的小意外,喻禾星从容地轰一脚油门断了右车想别他的心思,持续轰鸣着跟上前车驶上高架。
城市夜晚的高架桥无论多晚都永远有车在跑,他们或是两点一线的奔波,或是为了生计为了梦想。喻禾星是为了赶紧回去,回去把为赛场而生的人还给赛场。
其实时间并没有太晚,只是深冬里天早早就暗了。
静谧花园自动抬杆,喻禾星把车停回原位,下车后居然正巧和林教练打了个照面。
“林哥。”喻禾星打招呼,“你要走啦?”
林教练把嘴上叼的烟夹下来,“对,今晚还是不回来,明天一大早得陪我老婆回趟乡下,走亲戚。”
说着,林教练走到自己车旁边,刚扶上门把手,“你为啥大过年非得跟他一块儿留守基地啊?爹妈不揍你?”
“我爸妈为了躲避收礼,大年初一去旅行了。”喻禾星笑笑。
“蛮好。”林教练投去羡慕的目光,“我是退役后无缝转型,到现在都没什么机会出去玩……哎,走了,拜拜。”
和林教练好好说了再见,喻禾星扭头看向801,二楼一排的灯都亮着,他又陷入了一种非常挣扎的情绪里。
他不希望萧夜被自己困住,他希望萧夜能够绽放在所有地方。
萧夜像极光,极光不会被谁收进瓶子里。
很快这些情绪消退,他揉了两下自己真的长得有点过分的头发,抬脚朝基地走。
训练房的门被推开的时候,里面的人丝毫没有察觉,降噪优秀的耳麦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生息,萧夜正全神贯注地看屏幕,笔在手里无意识地转着。
喻禾星故意放轻脚步,悄悄走到他背后,然后忽然连着椅背头枕搂住他的脖子。
萧夜被吓一跳,回头看见是喻禾星,摘了耳机暂停录像,“回来了,布加迪凯龙帅不帅?”
“嗯。”喻禾星点点头,视线放在萧夜鼠标旁边的本子上,腾出一条胳膊,趴在他椅背上翻着本子。
今天记了好几页,有的写得工整,有的他根本看不懂,甚至用上了英文缩写。
他像个狼狈的,赶着deadline补作业的学生。
再想起骆琰飞手机视频里那开车像要飞起来似的少年……
“你……别学了吧。”喻禾星说。
萧夜握着他胳膊,把他从椅子后面拉过来,拉到自己腿上摁着坐下,“怎么了?”
“那台布加迪chiron真的特别帅。”喻禾星依然是骑在他大腿上的坐姿,两只手搭在他肩膀上,“退役了就别留在这了,去车队吧。”
萧夜望着他的眼睛,不假思索地说:“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么做也是想留在你身边。”
“你说过,你十六岁的时候就想和我当队友,你为之努力,你打上天梯第一,你是公认的最强风暴之灵。那你以为我现在是在做什么?”
“我们只是交换了一下。”
“我只是一个即将退役的老年选手正在为呆在你身边而努力啊,小喻神。”
陪读第三天,喻禾星认认真真地听讲。
林教练用蓝色的笔代表胜率,黑色的笔代表容错率,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简易的曲线图。
这次喻禾星在听了,并且提出了一些建设性意见,“其实很多时候一把bkb就能解决的问题,很多职业选手都不愿意放下身段。”
林教练的笔在白板上顿了顿,“没错,但教练干扰不了你们的出装顺序,这时候队长和指挥需要起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是个比较偏中后期的版本,所有人打到高地团的时候都是5秒bkb,所以不要去盲目相信后期你能用10秒bkb神兵天降拯救世界。”
白板上唰唰唰的笔画声,三个人在训练房里交换着意见,从日头大亮着一直到夜幕低垂,外卖送来的汉堡林教练也破例让他俩带进训练房里吃。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所有人归队,备战春季赛。
春季赛于三月末在吉隆坡bkeranjang体育馆如期拉开帷幕,十二支参赛队伍照例被分为ab两组,首轮依然以roll点+抽签到方式来决定赛程。
体育馆刚好在唐人街,加上很多马来人都会说中文,这次春季赛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友好的。
比赛日第一天被分在下午四点组,迎战主场作战的mountain战队。这个战队上赛季没能冲进世界赛,这赛季降级后重新爬回了s级联赛,据说曾在a级战队触底反弹败者组一路穿上来,如今属实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