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乔父，周慎抿了口放凉的咖啡，把乔父带来的那份文件拿在手里翻了翻，皱着眉又丢了回去。
未免做得也太粗糙了一点。
刚把咖啡放下，余光里，瞥见楼梯上有瘦弱的身影闪过。
乔意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他就穿了身睡衣，领口的扣子都没有完全扣好，一直从锁骨到胸口都是开着的，露出了大片白皙的皮肤，还泛着浅粉色，似乎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连脸都是红的。
乔意就趴在楼梯上，小心翼翼地朝着门口探出来半个脑袋，似乎是在确认乔父是不是真的走了。
大概是察觉到周慎的目光，他缩回脑袋，朝着周慎看了过来，眼里还有些无辜，嘴巴微张着，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
周慎的手指贴在冰凉的咖啡杯上没有动。
乔意却已经噔噔噔从楼梯上下来，就跟小兔子一样蹦到了他身边，丝毫看不出前几天躺在病床上那会儿的虚弱，虽然手背上的淤青还没有好，但精神很好。
乔意抄起周慎身边的抱枕，坐到了周慎身边，眨着眼问他：“他走了呀。”
被他这一声唤得回过神来，周慎嗯了声。
乔意松了口气。
他其实也不是怕和乔父面对面。虽然他不喜欢乔父和原身那种相处方式，也无法理解乔父在再婚之后再也没有分过一点点关心和爱护给原身，但他真正怕的是，乔父毕竟是原身的亲生父亲，是血肉之亲，可他已经不是原身了。
周慎撩了下眼皮，难得问：“为什么不想见他？”
乔意没想到他会问，揪着抱枕的一个角揪出来一个小长条，眼底带着几分茫然地看着周慎，小声说：“因为不喜欢他。”
相比起来，就连周慎这个陌生人，都比乔父对原身要好。
乔意知道他和原身并不是一个人，并不应该对一个自己并没有相处过的人产生这种负、面的情绪，但他有一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乔意下巴搭在抱枕上无意识继续揪着抱枕的一个角，垂下眉眼，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周慎收回视线嗯了声。
他和乔意还没有到那种需要对对方的家庭盘根问底的地步。
但从乔意现在这副态度上来看，爷爷当初说过关于乔意和他父母的事情，多半是真的。
乔意和乔父的关系并不好。
但乔意却挪了挪屁股，一下子挪到了离周慎很近的地方，几乎胳膊挨到周慎的胳膊了，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
周慎瞬间挺直了脊背，就看见乔意下巴陷在柔软的抱枕里仰着头看着自己，委屈地嘟囔着：“他还把我的卡冻结了。”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穷。
连酒店都住不起。
乔意也就是随口一抱怨，他下楼来还有别的事情，没等周慎反应过来，他就把手机举到了周慎面前，脸上的委屈被笑意取而代之，变脸变得很快。
他指着手机屏幕：“好看吗？”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周慎在乔意的手机屏幕上看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