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记得,以前长在你们后院的娑婆树么?”
净云望向卿八,眼底闪过讶异,“你怎么知道这事?娑婆树失踪很久了。”
“我是为娑婆树来的。”卿八开口,“传说娑婆树可助人悟道,为寺庙一宝,我闻名已久,特来一见。但是,来到寺庙后,我没发现娑婆树踪迹,才想着问你一问。”
“娑婆树失踪很久了,那它是怎么失踪的?又是什么还是失踪的?”
“娑婆树是在我十三岁时失踪的。”小沙弥开口,“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失踪的,就某一天,娑婆树忽然就失踪了。”
“十三岁?”卿八望向他,道,“若是你十三岁失踪,应该没多久?”
小沙弥道:“你听错了,是三岁,不是十三岁。”
“三岁,失踪十年了,确实有些久。”
小沙弥点头,道:“娑婆树确实能助人悟道,但是娑婆树不适合普通人。娑婆世界,众生皆苦,贪嗔怨怒,生老病死,愁苦于心。”
“娑婆树既已娑婆为称,能让人普通人体悟人生八苦十恶,意志不坚定者,不仅悟不了道,只会患上抑郁。”
“这婆娑树,是为让你们体悟四谛之苦谛么?”
“是。”小沙弥仰头望向卿八,道,“女菩萨对佛理也感兴趣?”
“略涉皮毛。”卿八笑道,“那小师父很厉害哦,从小在婆娑树下长大,意志肯定很坚定。”
小沙弥被夸得脸颊微红,道:“不及佛子多矣。”
“佛子?”卿八道,“我没见过比你更具有禅心的小师父。”
小沙弥正色道:“女菩萨未见佛子,如何能片面下结论?”
卿八瞧向小沙弥,心道,原来是佛子拥趸。
她道:“是,我未见佛子,确实有失偏颇。”
小沙弥面色稍霁。
卿八又道:“外边竹树林里的小鹿,常来寺里聆听佛音吗?”
小沙弥道:“以前常来,竹树林里的小鹿,桃花林的桃树,大河里的水猴子,白雾里的冰丝虫,以前都会来庙里聆听梵音。”
“不过,自从娑婆树失踪后,它们再也没来了。”
卿八眨眨眼,小鹿、水猴子和冰丝虫她都已见过,只有桃树没有。
不过,水猴子和冰丝虫,和小鹿一样天生开智的吗?
“所以,一切怪异,是从娑婆树失踪而起?”卿八问。
小沙弥点头,又劝道:“你若是为求道,不妨与佛子论道,佛子熟读经书,博源广识,肯定能给你启发。”
“那佛子呢?”卿八问。
“佛子在闭关参悟佛理。”
“那他什么时候出关?”
“三天后。”
“行,那我等三天,向佛子讨教。”
“佛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那我期待着。”卿八又问,“娑婆树,失踪前活了多久?开智了吗?”
“有几千年历史了吧。”小沙弥开口,“我不知道开没开智,我从没听它说过话。不过,传说佛祖于娑婆树下悟出‘娑婆众生’,得证佛果,创立佛道。”
“而娑婆树受佛祖道意蕴养,由此开智,不过娑婆沉-沦十恶八苦,无法超脱,终不得佛果,以至于昏昏沉沉,不得佛位。而娑婆树一族,也未能生而开智,成为独立一族。”
“所以,娑婆树开没开智我不知道,但娑婆树,有机会开智的。”
卿八得到想要的消息,和小沙弥道谢,之后转身离开。
晚六点,寺里和尚开始做晚课,而外边天色,也渐渐拉下夜色帷幕,而佛堂内部,淡黄色的烛光亮起,映照一室。
是时天上无日月,夜色笼罩大地,寺庙内唯有佛堂内部烛光摇曳。
烛光淡黄,梵音渺渺,白日圣洁肃穆的佛堂,泛出些许寒凉与阴森之意。
卿八倚在走廊上,目送早课结束的和尚前往后院,其他闯关者回到二楼,一一进入房间。
九红走向卿八,道:“卿小姐,你有什么发现?”
卿八望向九红,问:“你们呢,一下午查出了什么?”
九红没有隐瞒,将自己发现的消息整合,全部说与卿八听。
卿八道:“差不多。不过娑婆树失踪得蹊跷,你们明天可以去找小鹿、水猴子、冰丝虫和桃花问问有关娑婆树消息。”
九红点头,道:“好。”
“晚上别睡熟了,或许会出事。”
九红吃惊,“会出什么事?”
卿八转身回到房间,道:“那我不知道了,你仔细留意着便是。”
她将门关上,取出晚饭加热,吃完后盘腿走在床-上开始修炼。
半夜,钟声准时而响。
卿八破门而出,跃上房顶,视线望向大钟方向,等了片刻,也没瞧见有人。
卿八如猫般在屋顶上跳跃,来到佛堂顶部,视线落到后院,后院内,院中和走廊都没有人,而卿八,也没听到房门开合声。
她视线再次望向亭下大钟,莫不是大钟自响?
她等了片刻,跳回东厢房房顶,之后一个翻身,来到走廊上,回到自己房间。
她坐回床-上,正欲继续修炼,忽而睁眼。
她的生命力,在不断流失。
生命力流失的速度其实很慢,像是水龙头滴水般,若不查探,根本发现不了,不过她契约了对生命力十分敏锐的仙灵芝,瞬间让她发现了。
她垂眸不解,自己既没许愿,又没拜佛,应未与人物签订契约才对,为何她的生命力也会流失?
她将自己从入寺庙开始回想,恍然。
她说,有无客房?
她提了要求,这也算是心愿,而寺庙满足她的心愿,所以现在来收取报酬了。
她尚且如此,那些向佛许愿了的?
卿八起身,走出门外,一脚踢开旁边屋子。
客房所有格局都一样,房门之后是四方桌,四方桌后是床。
卿八踢开大门,视线越过四方桌落到床-上,床-上躺着一名皮包骨的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