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八命令刚落, 立马冒出一行黑衣人,夹着管家拖了出去。
卿八转身,大步流星走向餐厅主座坐下。
她刚坐下, 女仆便摆好早餐以及刀叉。
早餐是牛排, 三分熟, 银刀一切,鲜血便从肉里渗透出来。
卿八:“……”
什么鬼,茹毛饮血吗?
她勉强吃了块面包, 便放下刀叉, 这时,管家换了一身蓝色燕尾服来到卿八身侧,行了一礼道:“尊贵的伯爵,很荣幸为您服务。”
瞧见管家,卿八并不意外。
管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自然不能真的杀了, 所以,说杀管家, 是最安全的。
不过, 管家将黑色燕尾服换成蓝色燕尾服, 就充当新的管家上来,一点也不怕她拆穿,她这个伯爵,是脸盲?
或者这个伯爵不记人脸,所以管家很确信换身衣服, 就能蒙骗过她?
卿八用纸巾沾沾嘴角, 抬起右手, 指向外边的谈鹤鸣, 道:“今天,我要饮用那名少女的血。”
“尊贵的伯爵,您会喝到她鲜美的鲜血。”管家汲取教训,没有反驳和质疑。
他带着人,将谈鹤鸣拖了下去。
谈鹤鸣隔着玻璃瞧向卿八,很想问,你搞什么鬼?
但对上卿八那双沉着冷静的双眼,对卿八的信任占据上风,他没有反抗的,被拖了下去。
片刻,谈鹤鸣换了一身衣服重新回到花园,而这时,管家用托盘托着一杯红色的饮料过来。
他将饮料放到卿八身前,彬彬有礼道:“伯爵,这是您今日份的少女血。”
卿八手拿起高脚杯,先摇了摇,再凑到鼻尖嗅了嗅,眼底恍然。
是草莓汁。
这伯爵还真好糊弄。
她慢慢地将‘少女血’喝下去,放下杯子时,她问:“我今天,又变漂亮了吗?”
管家行了一礼,道:“您今日依旧如此美丽青春,优雅高贵。”
卿八面露满意之色。
她起身,往花园方向走,道:“我今日有什么行程?”
管家跟在卿八身后,不徐不缓地汇报,“上午十点,您与谈先生有约;下午三点,您表弟将会拜访您。”
“谈先生,”卿八站定回忆片刻,露出恍然之色,“哦,对,我将谈先生请了过来。择时不如撞时,将谈先生约到花房。”
她暧-昧一笑,问管家,“我若邀请他成为我的情-人,他会拒绝吗?”
管家微微欠身行礼,道:“当然不会,能成为伟大的、高贵的、美丽的、富有魅力的伯爵情人,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幸,谈先生会欣然喜悦,感谢您的垂爱。”
“你说得不错,谁会拒绝我呢?”卿八面上笑意愈发深邃,隐约还有些变态。
管家瞧了一眼,低下头去。
希望那个谈先生,能识趣一点吧。
公爵的花房约莫一百四十平米,由透明玻璃建成。
阳光透过墙窗洒入,在花海上形成一道道透亮的光斑,光斑闪烁着贝壳似的璀璨光泽,又像是透明蝶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很是好看。
穿过花海,能到达花海内的休息室,休息室的墙也是玻璃,光线透亮,给人一种心旷神怡感,不过房顶用了瓦,在休息室投下一片阴凉,让坐在下边沙发上的人,不至于被晒到。
卿八换了一身白色无袖真丝长裙,真丝柔软自然垂落,不算贴身却更显身材玲珑,但因为她强大的气势,以及外露的不善情绪,不会让人将注意力落到她的身材和脸上。
凡是她道路前方的仆人,都会战战兢兢地后退行礼,为她让一条宽敞大道,像是做过无数次般流畅。
卿八默默地将一切收之眼底,迈入花房。
花房内谈鹤鸣已经坐在真皮沙发上等候,听到动静,他起身,朝卿八颔首,“早上好,伯爵。”
卿八站在门口,挑剔地眼神落到谈鹤鸣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朝谈鹤鸣和颜悦色一笑,“日安,谈先生。”
她蹬蹬蹬地踩着高跟鞋走到谈鹤鸣对面坐下,双膝并立,微微斜放。
她坐得笔直,再次打量上下打量谈鹤鸣,偏头对管家道:“你出去,不要打扰我和谈先生谈话。”
管家行了一礼,道:“助您得偿所愿。”
等管家离开,谈鹤鸣迫不及待坐到卿八身侧,压低声音问:“卿八,你在搞什么鬼?”
卿八用食指挑起谈鹤鸣的下巴,轻佻笑道:“谈先生可真主动,我喜欢你这样主动的。”
谈鹤鸣:“……”
卿八笑容维持不变,嘴唇微动,道:“别忘了自己人设。你是什么人设?”
谈鹤鸣有些明白了,他学着自己看过的那些勾-引人的少年,僵硬地软着身子,靠在卿八肩膀上,娇笑道:“您喜欢就好。”
他传音道:“我目前角色是,爱情欺诈师。”
“我享受玩弄旁人感情,我想要让别人随我言语而泛起情绪波动,通过这种方式,我能证明我是讨喜的,值得被爱的。”
“我听说伯爵还没有过情-人,想要窃取伯爵的爱情,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卿八心口阵阵窒息,就谈鹤鸣这辣目演技这僵硬肢体这纯情度,还爱情欺诈师?
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谈鹤鸣,继续传音,“你这人设的陷阱是,你要让旁人随你言语而有爱情上的情感波动,或者好感,或者嫉妒,或者黯然神伤,若是没有无人在意你,你便崩了人设。”
谈鹤鸣跟着回望,“那你随我言语产生好感啊。”
卿八摸摸谈鹤鸣的头,满脸慈爱,“不好意思啊,崽,我对五大三粗的壮汉,小鸟依人般缩在我怀里,真的无感。”
谈鹤鸣:“……”
“不是你说,你喜欢主动的吗?”谈鹤鸣一头雾水。
“崽,你该看看一些与爱情有关的东西,比如爱情故事、爱情电影电视剧、谈恋爱综艺等,又或者你去观察下别人情侣怎么相处的,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你这一种。”
“你这种,是弱者依附强者,是宠物跟随主人,是想要寻求庇佑,才会露出这种姿势。”卿八循循善诱,“你是在一些宴席上看到的这种姿势吧,你看那些坐在主座上的人,将那些依偎在他们怀里的人放在眼底了吗?”
谈鹤鸣一想,确实如此。
他整整衣裳,坐直了身体。
他学着卿八,想要用手挑她下巴,不过他刚抬起手,就被卿八握手。
卿八笑容温煦,眼底却是无奈,她传音道:“你挑我下巴,你是想死么?”
伯爵和请来的艺术家,身份上是不对等的。
她挑谈鹤鸣下巴,是她对谈鹤鸣有兴趣,谈鹤鸣若挑卿八下巴,那就是挑衅,凭伯爵的人设,会立马将谈鹤鸣拉下去杀了。
早上她敢指着谈鹤鸣说要喝他的血,是因为他不是少女,这次,她若下令杀了谈鹤鸣,不会有人再将他换身衣服再送回来。
卿八将这些细细掰碎了说与谈鹤鸣知道。
她有些心累,谈鹤鸣所有智商,全点在提升实力和战斗上。
在战斗上,他是狡诈的狐,是凶恶的狼,是蛮横的虎,是固守地盘不容侵犯的龙,但在其他方面,就单纯地只生了一根筋,完全不会转弯。
倒不是说他聪明,而是他从不会放心思在杂事上。
但幸好,他很听话。
谈鹤鸣点头,明白了。
就是,要将自己地位放低,但也不能放得太低,要勾-引,但也不能露骨勾-引。
他忽而灵光一闪,将自己衬衫扣子解了两个,露出一截白皙纤长的脖颈,以及若有若现的锁-骨,他微微倾身,双眼直视卿八,道:“这样呢?”
卿八卷着他散落到身前的长发,饶有兴致地笑道:“还不错,从哪学来的?”
谈鹤鸣瞧了卿八一眼,没答。
他敢说,他想到在雪山上时,卿八伸出右脚给他看,他发现自己不太正常,进而联想到那些依偎的少年都衣衫不整,才学会这一招么?
不敢。
他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