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顾秋仪的房间时，他停下脚步，轻轻凑近门外，去听门里的动静。
没有声音。
顾丹城伸出手，想去敲门，但快碰到门板的时候，又停下来，慢慢地缩了回去。
他回到房间躺下，缓了许久，坐起来，打开手机，翻到了顾秋仪的电话———电话还是他跟他初中同学要的。
他们连微信都没有。
像这个家一样，古怪又畸形的兄弟关系。
*
顾秋仪那一百多的成绩，其实有不少人都是不信的，这差距也太大了，而且顾秋仪这两年在学校表现得不能说非常优异，但也绝对是中等偏上，在班上排名前二十的水平，结果现在直接倒退到全班倒数第一———原倒数第一欣喜若狂，还给顾秋仪送了一面恭喜他荣获全班倒一宝座的锦旗。
顾秋仪心里苦，但他说不出，要知道他在现实里，才刚刚念高一，物理化学都没上几节课，就直接跳到高三，他确实也就只能拿个一百五十七分，其中不少还是他乱填的，要是认真做，可能还更低。
说真的，到现在这个地步，他确实没什么学习的干劲，但他从小在乡里镇上叔叔婶婶还有老师的耳濡目染之下，对上大学还是有所向往的，所以在确定做不了富二代的时候，顾秋仪打算勇敢地站起来。
蒋寒飒课间时间全都砸在了教顾秋仪初中知识上，他快崩溃了，“为什么你连二次函数和一元二次方程都不能熟练运用？？你是不是在耍我啊？”
顾秋仪：“……你可不可以温柔点？你吓到我了呜呜呜呜呜”
蒋寒飒咬牙切齿地道：“……我已经够温柔了，要是别人，我都已经开始砸书了。”
许慕青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来教他吧。”
蒋寒飒让开位置，质问顾秋仪，“我倒想问你，你是不是被猪给魂穿了？”
顾秋仪目瞪口呆，委屈起来，“寒飒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蒋寒飒：“上辈子杀人，这辈子教猪。”
顾秋仪：“……”
顾秋仪气不打一处来，“你才是猪，你才是猪，你才是猪！”
蒋寒飒冷静了，抹了一把脸，自我检讨道：“是我不太会教人，还是让许慕青教你吧。”
又对许慕青说：“你给他补，我给你包三餐。”
顾秋仪对许慕青说：“不划算，得加钱。”
蒋寒飒：“顾秋仪！！！”
顾秋仪抖了一下肩膀，委屈地说：“你今天对我怎么这么凶？你才是被人魂穿了吧？”
蒋寒飒也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站起来说：“我去上个厕所。”
顾秋仪站起来，说：“我也去。”
蒋寒飒瞪了他一眼，“直男基佬授受不亲，我先去，你后上。”
顾秋仪坐回去，低声嘀咕道：“整得我好像稀罕看你鸡儿似的，我不是那种人。”
蒋寒飒：“……”
他叠着碎步飞快遛出了教室。
许慕青看他，“你是……gay？”
顾秋仪羞涩道：“是啊，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许慕青：“……嗯。”
他看着顾秋仪那张弧线柔和的漂亮脸蛋，低声问：“你和蒋寒飒……你喜欢他？”
顾秋仪震惊，“怎么可能！？”
许慕青：“那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顾秋仪一脸羞涩道：“因为我可爱啊。”
许慕青：“……”
顾秋仪振振有词地说：“猛男总是对可爱的事物没有抵抗力的，你要理解。”
许慕青看看顾秋仪那有点红晕泛开的白皙脸庞，隐约被他说服。
顾秋仪说：“你那么辛苦教我，包三餐不够的，只要我成绩能提上来，多花点钱是应该的——现在国家政策不让补课了，只有你能帮我了，我给你点辛苦费，你不要推辞哦。”
许慕青的确很需要钱，他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可以。”
等蒋寒飒上完厕所回来，顾秋仪对他说：“寒飒哥，咱们给慕青哥发工资吧，我跟慕青哥谈好了，一个月两千，再包三餐，是不是很划算？”
蒋寒飒：“……我出钱吗？”
顾秋仪捧着脸看他，“你舍得让我出吗？我那么穷。”
蒋寒飒：“……”
蒋寒飒叹了一口气，说：“我是你爸爸吗？包吃包住给零花还付补习费。”
顾秋仪迟疑了一下，改口道：“爸爸？”
蒋寒飒：“……”
他早就应该知道，这人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爹，属实没什么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