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睡梦中听到熟悉的声音,郑安南迷迷糊糊睁开眼,艰难分辨眼前人的轮廓。
“你回来啦。”郑安南认出对方,揉揉眼睛坐起来,声音含糊。
“你睡够了吗?”
“差不多。”郑安南吸吸鼻子。
“那走吧。”沈顾北顺手帮他捋捋头发,带着小傻比离开医院。
郑安南慢吞吞爬起来,后知后觉发现,今天的沈顾北有些温柔。
他竟然没有阴阳怪气怼自己,这是奇迹吗?
——他一定更爱我了!
郑安南美滋滋的想。
从三院出来,距离跟郑成约定时间还有小半天,沈顾北搭乘另一条线路的公交车,来到扶溪市著名的‘暴富一条街’。
说是暴富一条街,本质其实就是金融交易区。这里有好几个隐藏赌场、地下钱庄,放眼望去能看到七八个彩票店。
许多人怀揣着发财的梦想,带着本金过来,结果越砸越多没办法回本,又走向地下钱庄。最终搞得倾家荡产还背负巨额债务,人生从此一片黯淡。
彭野以前给地下钱庄的老板当打手,对暴富街比较熟,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商店里那几台老虎机,就是赌场老板淘汰的旧机型。
“你来这里做什么?”彭野提醒道,“这儿赚不到钱,只要陷进去,就会血本无归。”
“我清楚。”沈顾北身为资本家,当然知道资本家的想法。
散户可能小赚,但资本永远不会亏。
“放心,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沈顾北确实没打算赌,他径直绕过一众赌场,拐过弯,停留在刚建成的高楼前面。
彭野看清楚他来的地方,脸上更加一言难尽。
“你来交易所做什么?这里比赌场还黑。”彭野吐槽说,“赌场起码是一局一局坑你钱,有来有回。炒股那就是无底洞,套进去就出不来。”
沈顾北比他更清楚股票的运作原理,听完只是笑笑,看向旁边江语夏,“你认识这个地方吗?”
江语夏抬头瞧瞧,又隔着紧闭的铁栏杆看看里面,眼中萌生出几分向往。
可惜今天还处于假期,股市不开盘,没办法进去参观。
“认识,我课本里有华尔街的交易所。”江语夏学习金融,理论知识积攒许多。
当初打算出国,就是想亲眼见证金融界顶尖区域的风云变换。
“你想试试吗?”沈顾北问。
“想,但是我没有本金。”江语夏语气惆怅。
他手边有一些积蓄,并不算少,但对于股市来说,仅仅只有小虾米的程度,必须随着海浪沉浮。
要掌握足够的本金,才有机会成为一条巨大的鲸,自己翻潮弄浪。
沈顾北猜出他的想法,轻笑着说,“会有机会的。”
“……真的吗?”江语夏心里清楚不太可能,但忍不住对眼前的少年抱有期待。
“当然。”沈顾北转过身,面对太阳说,“走吧。”
跟郑成约定的时间在下午五点,沈顾北从暴富街赶过去,正正好四点五十五,基本算踩点。
“阿嚏——”郑安南进入郑家大门,猛然打了个喷嚏,蹭蹭自己鼻尖吐槽,“里面味道还是好奇怪。”
“正常,花圃里许多品种,都是从国外引进来的。水土不服,必须大量施肥和营养剂。即使成功开花,花香也跟正常花香不同。”
“何必呢,我觉得本地花都挺好。”郑安南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他打心眼觉得没必要,但郑家显然不这么想。
郑老太太自视为豪门世家,衣食住行处处要体现高贵。她属于典型‘国外月亮比较圆’的推崇者,每年必须去国外旅游两次,买回来一堆华而不实的衣服还以为时尚。
房子要用典型的欧式风格,花园要栽种外国引进的花,甚至特意聘请了一位外国管家。
那位外国管家金发碧眼,不会说中文。看到沈顾北和郑安南,只能像个哑巴似的假笑。
“瞧,一个洋鬼子!”郑安南指着管家,语出惊人。
“你安静点。”沈顾北制止他没礼貌的行为,暗暗庆幸,幸亏对方听不懂中文,否则肯定要跟小傻比打起来。
管家带他们来到郑成的书房,隔着薄薄的木板门,听到里面两个人激烈争吵。
“那可是八十万,八十万!你居然随随便便给一个毛头小子。”郑老太太表示不理解,“你对我可没有那么大方。”
“妈,这是生意。”
“八十万买一个破纸盒,算什么生意?”郑老太太拍拍胸脯,气得心脏疼。
“不是破纸盒,我买的是他知识产权。”郑成跟他解释不通,干脆让老太太别插手。
“行,你的生意我不插手,但关于家业的事我必须管管。”老太太企图动之以情,“儿啊,你的兄弟姐妹那么多,还有侄子侄女。郑家的家产,怎么能交给一个素未蒙面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