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没有挂断,沈顾北听完他们的对话,心里越来越凉。
算算时间,这两个男的才认识半个月,沈顾北却从他们对话中,听出新婚小情侣的甜蜜。
怎会如此?
来不及阻止了,毁灭吧!
30分钟后,沈顾北带着困成狗的郑安南,来到约定地点。
郑安南吸吸鼻子,张大嘴巴打哈欠,眼角微微泛红。
沈顾北开口,“你要是困…”
“我不困啊,谁说我困?!”郑安南立刻反驳,挺起胸膛,摆出精神抖擞的架势。
开玩笑!等会沈顾北要见的两个人,都是他背着自己,在外面勾搭的野男人。
尤其是江语夏,沈顾北对他太好。明明刚认识,却已经超过好朋友的界限。郑安南深陷争宠危机,哪能随便放松警惕?
“那你别打哈欠。”沈顾北抬眼瞪他,“打哈欠是会传染的。”
“怎么可能?”郑安南合理怀疑他哄小孩,却还是遵循同桌要求,努力克制打哈欠的冲动。
又过去五分钟,彭野才带着江语夏过来。
距离初次见面,仅仅过去六天,江语夏的精神状态明显有所改变。
他身板还是瘦,整个人怯生生的,但眼睛里染上些许光彩,说话时已经可以正视对方。
十多天相处下来,江语夏对彭野放下戒备,反而产生类似小鸡对老母鸡的依赖心里。即使他看到彭野脸上狰狞的伤疤,依旧觉得可怕,却不会像之前那样躲开。
沈顾北打量他们,感受到江语夏内心的变化,更觉得担忧。
照这样发展下去,该担心的恐怕不是江语夏,而是毫无危机意识的猛男彭野。
算了,懒得管。
听天由命吧。
沈顾北进入自暴自弃状态,放弃干涉他俩的事情,打过招呼后,便带着其他几个人坐上公交车。
后来,扶溪市经过多次改建,平地拔起许多高楼,变成繁华的一线城市。
现在的村子和街道以后会大变模样,但许多地基性建筑,不会轻易动迁。比如景区、公园和医院。
沈顾北在公交站牌上,找到扶溪市第三医院的站台。
这年头,无人售票还没有推广,各路公交车都有售票员。
沈顾北把零钱递给售票员,“四个人,去三院。”
售票员确认人数以后,把薄薄的四张车票递给沈顾北。
“为什么要去三院?”郑安南紧张起来,抓住沈顾北的手问,“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有。”沈顾北甩开他的手,解释道,“三院对心肺方面的病颇有研究,我想替我妈妈问问。”
“方阿姨啊,她的病还没好吗?”郑安南印象中,他每次见到方婉,对方都会咳嗽几声,似乎从来没好过。
沈顾北眼神黯淡几秒,回答,“等我这次回去庆黎,就想办法让她过来治病。”
“有病趁早治。”彭野突然插嘴,没头没脑说了句。
要不是清楚他的性格,沈顾北八成以为他在骂人。
短短七站路,公交车很快停靠路边。
四个人从车里下来,沈顾北径直走向前台,报出自己的名字和预约号码。
他一直惦记着母亲的病,从计划来到扶溪市起,就盘算着找个专业医生交流。众所周知,专业医生都非常忙碌,还经常到其他地方开会学习。贸然来到医院,很可能普通。
沈顾北提前查到电话,跟医生预约好几天,才争取到面诊的机会。
“陈医生在三楼医师办公室,上楼左拐。”护士姐姐确认沈顾北的身份以后,请他直接上楼。
“谢谢。”沈顾北转过来,拜托其他几个人坐在医院大厅内等。
“我…”郑安南期期艾艾想说点什么。
“乖,别添乱。”沈顾北打消他的意图。
“好嘛。”
彭野对面诊没兴趣,径直挑了个安静位置,让江语夏靠在坐内侧的位置。
凳子刚刚暖热,从走廊那边过来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
看见彭野,她直接伸手过来,捧着他的脸仔细观察。
彭野没反应过来,被陌生阿姨又捏又揉,脸上的疤被仔仔细细观察。
“你这个是刀伤吧?受伤以后没有正确处理,导致伤口感染发炎,所以留疤了。”
状况外的彭野回答,“对。”
“伤口就是面积大点,小问题,动个小手术就能把疤痕消干净。”女医生从口袋里拿出笔,顺手掏过一本新病例,“小伙叫什么名字?”
彭野连忙解释,“等等,我不是来看诊的。”
“不看诊你坐这儿?”医生抬头,示意他看墙上。
绿色标牌写了六个字:皮肤科看诊区。
“难道是你看诊?”医生把目标转向江语夏。
小鹌鹑立刻躲到彭野后面,降低存在感。
“不是,”彭野连忙挡住小鹌鹑,硬着头皮承认,“我要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