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终,单萱还是带着妹妹坐上了去省城的高铁。
十三中那边已经拿到了全省联考的成绩,知道以单茶的排名,是稳进省实验的。
就连柳孜都特意打来了电话祝贺单茶。
因为柳孜的年纪轻、教学资历浅,学校并没有安排她去教火箭班,所以在高一下学期分班后,柳孜便不再是单茶的班主任和老师了。
但并不妨碍此刻柳孜打电话来表示祝贺。
电话那头的柳孜笑着道:“单茶,说句实话,当初鼓励你的时候,我想的是,你是个有志气的孩子,不能让你灰了心……可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考上省实验。”
单茶捏着手机,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见她不说话,柳孜误解,于是赶紧补充道:“老师不是觉得你不够聪明,而是全省前一百,真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没想到你真的成功了。”
单茶动了动嘴唇,然后勉强让自己开口道:“谢谢你,柳老师。”
初入十三中时,有同学因为外貌对她百般刁难鄙夷,当时是柳老师鼓励了她、还维护了班级的秩序。
尽管当初受到的那些伤害如今再想起来已经恍如隔世,可单茶还是很感谢,柳老师当初那样尽心地帮助过她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挂掉电话后,旁边的单萱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学籍档案的事,省实验的招生老师都会处理好的……等开学了你直接去报道就行了。”
单茶点点头,可心里还是难受极了。
她含着泪,轻声道:“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去省实验了。”
单萱用力捏了捏妹妹的手,“别说傻话。”
单茶抬头看姐姐,很固执地继续道——
“姐姐,你还记得我说的吗?向老天爷许愿的时候,是要拿自己的东西出来交换的。”
姐姐刚去省城的时候,她偷偷对着老天许了愿,可以拿她的不顺利,来换姐姐在省城万事顺遂。
她一点儿也不贪心。
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要准备好失去另一样东西。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上省实验的代价,居然是爷爷不要她了。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她情愿考不上省实验。
听见小丫头这番孩子气的话,单萱微微板起了脸,“胡说八道!”
想到爷爷说他养大了三个儿女、又养了两个孙女十几年,他现在已经很累很累了,想到爷爷将她的所有东西都打包好、铁了心要让她去省城时的模样,单茶便忍不住鼻子一酸。
“都怪我,是我不该骗爷爷……他现在一定讨厌死我了吧。”
单萱沉默片刻,然后捏了捏妹妹的手掌,“傻囡,爷爷怎么会怪你呢?”
“他再怎么生气,也都是因为担心你不学好、担心你耽误前途所以才生气。所以,你最应该做的,是等到高考结束,拿一张录取通知书去给他看。到时候他有再大的气,肯定也都消了,是不是?”
***
省实验开学的前一天,单茶拖着行李箱到了学校报道。
之前她都是住在父亲和继母的新家里,好不容易捱到今天,终于可以办理住校手续了,她便直接拖着行李箱来了。
省城和清宁不同。
清宁城区不大,所以大部分本地学生都是走读,学校的宿舍也十分紧张,只提供给外地学生。
但是在省实验,只要家里距离学校超过五公里以上的同学,都可以申请住校。
再加上学校对于高三生特别照顾,所以省实验的高三年级里,有超过八成舊shigg獨伽以上的学生都申请了住校。
省实验的宿舍是两人一间。
而单茶的舍友是白雅言。
继母徐梦云的女儿。
实在是太巧了,巧合到单茶都怀疑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地步。
只是单茶并没有太多情绪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
办完住宿手续后,她便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开始一笔一划地填助学金申请表格。
教务处老师五点下班,所以填好了申请表格后,单茶便出了宿舍楼,朝着学校教务处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会在半路被白雅言堵住。
白雅言之前已经在省实验念了两年书,有很多朋友,和单茶这样初来乍到的转学生自然不同。
此刻单茶便被白雅言和她的朋友们团团围住,手中填写好的表格也被她们一把夺走。
有人故意大声念出表头,“省-实-验-高-中-助-学-金-申-请-表-格。”
说完又看向单茶,笑容嘲讽:“你要申请这个啊?”
白雅言也在旁边悠悠道:“原来你还要申请助学金呢?”
省实验的学生大多家境优渥、非富即贵,每年的助学金名额多到发不完,只要申请就有。
单茶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入校园、不知如何反击他人恶意的傻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