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睁开眼, 闭上眼,再睁开眼——
他身侧的床铺凹陷下去一块,那团凹陷上躺着个裸.身的女人, 牛奶白的皮肤, 乌黑柔软的长发,脸颊闷出红晕,阖着的眼睫毛又卷又密。
薄被盖在了她的肩膀下, 一条又细又软的手臂露在外面,隐约遮挡着胸脯。
降谷零朝下看去, 同女人一样, 他也没穿衣服,一只手隔着被子搭在女人的腰上,将她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圈在了怀里。小麦肤色堆在牛奶白上, 说不出的色.气。
如果他将眼神越过床沿朝侧边放着的垃圾桶里看去, 还能看到不少团起的纸团和部分用掉的计生用品。
怕吵醒女人,同时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梳理状况,降谷零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接到上司的要求,进入某黑暗组织执行潜入搜查任务, 经过半年多的努力终于取得了部分成绩,逐渐获取了信任,还遇到了自己的警校同期生——后来进入警视厅公安部,现在也被派进组织的诸伏景光。
两个同为卧底的朋友在组织收回监视, 获得了部分自由后,昨晚约在居酒屋小酌了几杯,不过很快就分开,各自回家了。
他记得自己应该没喝醉, 回家洗了澡,将公安那边的工作做完,凌晨1点便上床休息了。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他半夜梦游,睡了个女人?
可是他对过程完全没印象啊!那可是他的初——
不不,这不是重点!
仔细看看,这里好像不是酒店,更像是卧室。
是这女人的家吗?
他跑到别人家,把人睡了?
“唔……”正当降谷零陷入“身为公安警察道德竟如此败坏!”的究极拷问时,女人眼睫毛颤动了下,睁开一双漾着水光的黑眼睛,带着些未清醒的迷茫。
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朝降谷零怀里拱了拱,降谷零的身体条件反射般顺着她的力道抱住她,极为自然地为她用五指梳拢了长发。
然后猛地顿住。
他这是在干嘛!!
“早上好,”女人打了个哈欠,从降谷零怀里退出来,坐起身,被子顺着身体滑落,她毫不在意地袒.露着身体,乌黑浓密的长发半遮半掩了雪白的脊背。“几点了?”
没等他回答,女人披上件衣服对他笑了笑。“今天早上我来做饭,累的话就再睡会儿,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去扫墓。”
降谷零僵着表情目送女人走出房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今天早上我来做饭,难道以前是他做饭吗?他什么时候会做饭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为什么这女人的语气会这么熟稔?为什么同他睡一张床也不惊讶?难不成他们是夫妻吗?
等等,降谷零的目光落到床头柜上摆着的小日历上——
闭眼,再睁眼。
今天,是十年后!
年芳24的降谷零裂开了。
他站在卧室卫生间的镜子前。
虽然他一张娃娃脸特别显小,但是十年的差距,在镜子里仍是一目了然。
还是小麦色肤色,脸庞却比十年前多了几分明显的坚毅。
这么说的话……他是睡了一觉睡到了未来?
外面那个是他妻子?
不愧是他的眼光。
降谷零对着镜子表达了肯定。
但是……他不知道自家夫人叫什么啊……这该怎么称呼啊?
降谷零按自己的储物习惯找到了放重要文件的地方,从里面翻出两人的“婚姻届”。
西九条薰,现在或许该叫降谷薰,是他妻子的名字。
降谷零从卧室出来时,西九条薰已经将早饭摆上了桌。她取下围裙说道:“快来吃吧,刚刚好——咳咳。”
他妻子似乎身体不太好,降谷零连忙走了几步上去。他还不太习惯这个身份,只是保持距离帮她顺了顺气。
“是着凉了吗?”
西九条薰看了他一眼。
“没事,吃饭吧。”
降谷零思考着该怎么把他其实是来自过去的人告诉妻子……话说他们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既然他会结婚的话,一定说明黑衣组织已经被消灭了。
或许是景、松田和班长那些家伙帮忙给他安排了相亲?
感觉是他们的话,或许真的会一脸坏笑着做这样的事。
降谷零不自觉露出了笑容,他已经开始期待看一看十年后的他们是什么样子了。
结果因为出神太久,直到出门时他也没能告诉妻子自己的事。
这样骗人好像不太好。
虽然那确实是他的妻子。
不过西九条薰柔软的手牵着他走,让他生出了不想放开的感觉。
就等扫完墓再说吧。
话说是要给谁扫墓啊?
墓碑上只刻着一个“薰”字。
薰,那不是和他妻子一个名字吗?
降谷零将扫墓的花放下后,终于忍不住会将自己暴露的好奇心问道:“这是谁的墓?”
“我的。”
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