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短短的虚生, 虽然满是遗憾,但也算挣扎着精彩活过,到此为止也算可以了。
等我死后, 就葬在虚圈的白色荒漠里, 无需墓碑,放任风沙侵蚀。若干年后有人问起死因,就说是为了虚圈开疆拓土的大无畏事业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
千万别告诉他们是尴尬死的。
在座的成年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淤红是怎么回事,一张桌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西九条薰僵着手放下撩起的头发, 用手指拨了两下。
……老天, 为什么她还是清醒的,不能想个办法叫昏过去吗?
这个地球从此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咳,还是我带小薰去换衣服吧——可以麻烦铃木大小姐给我指个方向吗?”库拉索打破了这份萦绕的尴尬, 主动说道。铃木园子虽然还搞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也认识到她的随口一问似乎起了了不得的效果,配合地告诉了库拉索更衣室的方向。
库拉索拉起已经去了半条魂的西九条薰,礼貌地朝众人颔首:“稍微失礼一下——”
西九条薰像个僵尸似的被她牵着走了。
两人离开座位后,作为成熟大人的阿笠博士和毛利小五郎活跃了两句气氛,餐桌上很快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景象, 期间铃木园子的姐姐还特意过来问候了妹妹的朋友们。
安室透安静地坐了会儿,忽然对毛利小五郎低声说:“抱歉师父,我想去趟厕所,先失陪一下。”
他还是挂着温和阳光的笑容, 毛利小五郎没注意到什么不对的地方,随口应道:“真是麻烦,去吧——”
转过热闹的宴会厅,进入僻静的走廊, 安室透脸色骤然转冷,和推着餐车的女服务生擦肩而过时,两人默契地停下。
“你想干什么?”安室透低声质问道。
“什么?”女服务生微微勾着唇角。正是方才不小心撞到柯南的那位,“哦——你生气了吗,因为那个女人不是和你睡了?”
她低低地笑了两下:“真想不到你还是个情种啊——”
“我只是不想看中的女人被别人碰。”要是否认只会显得奇怪,安室透故意把话说得肆意轻狂,“别做多余的事,别忘了我们今晚要干什么,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撩了下头发,一张普通女服务生的人.皮面具下掩不住风情万种。“你才是别做多余的事,今晚的行动者是琴酒,我们只要配合他就好了。”
说完这番话,两人继续朝前走,很快消失在彼此身后。
贝尔摩德敲了敲伪装成耳骨夹的耳机,里面持续传来电流的嗞啦声。她讶异地挑了挑眉。
“这么快就发现了吗……”
西九条薰捏碎藏在礼服后背的窃听器,将它碾成粉撒进垃圾桶。
“是谁放的?”库拉索皱着眉头。
西九条薰想了想。“应该是柯南吧,那孩子总是有数不尽的好奇心,不用理他。”
炎热夏日洒在衣服上的水一会儿就干了,西九条薰没有换更衣间里专为客人紧急预备的礼服,只是把挽起的头发放下来,重新梳理了一遍,严严实实地挡住脖子。
库拉索站在一旁抿着嘴笑。
“不要以为我看不到,太过分了……”西九条薰委屈地瘪起嘴,脸颊上好不容易消退的温度又有上升的趋势。
“不不,我不是在嘲笑小薰,这没什么,都是很正常的事,对吧?”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守在更衣室门口的女仆恭敬地替二人打开门,西九条薰刚走出去便看到等在走廊上的降谷零。他背靠墙面很随意地站着,听到声音抬起眼睛,蓝灰色的虹膜在走廊橘黄的光下像是夕阳落进了海里。
“我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吗?”他朝西九条薰问道,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库拉索。
“好、好。”似乎是出于心虚,西九条薰没有拒绝。“你说——”
他没有直接说,而是打开身侧一个小型会客室的房门。
“我想单独跟你说。”
……你早说,我就拒绝了。
“……好。”
西九条薰觉得自己就像犯罪嫌疑人被带进了警察局的审讯室,在椅子上坐下,降谷警官开始面对面审讯她的罪行,列举她的罪状,等将她逼问得哑口无言后,直接扭送法院查办。
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刚一落座,她就低头叫道:“对不起——!”
降谷零也被她吓了一跳,无奈地笑了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道歉?”
西九条薰抬起头,眨巴着黑乎乎的眼睛,一直都很苍白的脸色染了薄红,这让她看起来健康了不少。“不、不知道,但觉得零心情不好……就、就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