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说给旁边的吴导听, 吴晋钢能翻个大白眼。
可是说给还不是很懂什么是名牌和物价的简星灿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简星灿的认知里,表就是表, 只有款式和材质之分, 当沈临竭要带表的时候,简星灿在旁边帮忙。
直到银色的表带好了。
原本也只是一只略显普通的表,可是完整的戴在沈临竭的手腕时,修长的手指节分明, 手腕劲瘦有力, 男人佩戴的时候, 浑身的气质高贵清冷,竟是显得整个表好像都高级起来。
吴晋钢凑过来看了一眼:“别说,还蛮好看的。”
简星灿也这样觉得,但是他还是询问沈临竭, 带着些忐忑说:“师兄觉得呢?”
沈临竭抬头看他, 在简星灿掩也掩不住的期待中,点头说:“我很喜欢。”
简星灿的脸上绽放出了很大的笑容。
不远处有人喊他,他应了一声,迈开脚步就准备过去。
吴晋钢看着桌子上沈临竭的表说:“哎,反正你师兄也不戴这个了, 那这个你就拿去戴好了。”
简星灿愣住:“啊?”
吴晋钢看了沈临竭一眼笑眯眯的说:“你就当交换信物, 啊不, 礼物好了。”
沈临竭没开口反驳。
简星灿看向桌子上那只黑白的钻表, 整个表身都透露着一股子高级感,就算再不识货的人也能看出来这块表不是凡品, 不会拒绝。
然而简星灿却老实巴交的摇了摇头说:“不了。”
吴晋钢导演一愣。
“我每天还要训练呢, 穿着训练服不好戴表的。”他一边朝后面走, 一边说:“要是弄坏师兄的表就不好了。”
不远处的沈野喊他,他挥了挥手就跑了。
看着远去的人的背影,吴晋钢“啧啧”了两声,喝了口茶:“这孩子是真的好东西不知道拿,这块表多值钱啊,真可惜。”
沈临竭的目光也在那背影上,低声道:“那又怎么样,日后出了岛后他如果想要,随便挑就好。”
“反正……”
他回过头看向吴晋钢,勾了勾唇,慢条斯理道:“我的东西都是他的。”
“……”
真的够了。
今天是节目组给所有学员们放的假,开放了沙滩边的所有娱乐设备活动,整个星光岛其实是一座商业非常成熟的岛屿,这里之前就在开发准备作为度假岛使用,因此有很多好玩的场所,这次他们要去玩的,就是岛屿上最私密最独特的养马场。
这整座马场规模很大,甚至还有不少富人和权贵会在这座马厂里面定制温驯的骑马和战马。
工作人员为了增加娱乐性,举办了场比赛,他们站前面,拿着喇叭说:“欢迎各位来到这里,星光岛的马场在国内也是非常有名的几大战马和良驹的喂养基地之一了,这次我们在这里举办选手的骑马射击比赛,最后分数最高的选手,可以获得晚上的豪华大餐的自选权!”
有人询问说:“自选权就是想吃什么都可以?”
工作人员肯定的点头说:“什么都可以。”
此话一出,引得不少学员们很激动,要知道很多人都在岛上憋坏了,好久都没吃到自己想吃的美食了,节目组这个大奖也太符合民意了。
工作人员说:“有报名的吗?”
选手们议论纷纷,有好多人不会用弓箭,有些犹豫,比起美食更害怕丢脸。
沈野跃跃欲试,他最爱的就是这种冒险活动:“走啊,一起去玩玩。”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来,简星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着沈临竭给他的饮料,他懒洋洋的半躺着,像只慵懒的猫儿一般,温声说:“早上打沙滩球我好累喔。”
沈野说:“豪华大餐赢了可以吃烤鱼。”
简星灿放下饮料,小脸上写满了认真:“爱拼才会赢。”
沈野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参加射箭的学员们都要先被马场的专业老师教导,简星灿听着理论知识的时候还算认真,工作人员让他把衣服和臂弯的袖盔穿上的时候,他拒绝了。
简星灿的肩膀上有刘雪静打的伤口不能被勒着,他温声婉拒说:“没关系的,我会小心,这个就不穿了。”
工作人员作罢。
这一幕被直播出去后,却引发了很多人的不满:
“简星灿怎么这么没礼貌。”
“别人为他好他还拒绝,耍大牌呗?”
“是不是觉得自己名次高就飘了啊。”
“他母亲都受伤了,他还有心情玩。”
“安哲比他乖巧懂事多了,今天看起来都有点憔悴了。”
“纯路人,觉得安哲比简星灿强。”
直播间的人好像全都忘记了从前的种种,纷纷倒戈,恨不得把人定在罪恶的架子上,看着那么多的恶言恶语,简星灿的粉丝也忍不住了:
“安哲不也参加活动了吗?”
“母亲受伤了就得节目也不录了,是这意思呗。”
“粉丝少装路人来拉踩,恶心。”
“他数据高我们捧的,他飘我们乐意,轮得着你们来教育?”
虽然简星灿的本人很佛系,但他的粉丝和安哲家不合是很早积怨下来的,两家找着机会就恨不得猛踩一番,这会看到这么说,又有人逮着机会冷嘲热讽起来:
“笑死我,真以为你们家正主多优秀?”
“人品有问题还不承认。”
“会吹个乐器舞个剑,就以为真的是十八班武艺俱全?”
“立什么人设呢!”
弹幕一瞬间吵的不可开交,直播间里面鱼龙混杂什么言论都有,好在现场的学员们瞧不见,倒也不会被影响到状态。
靶场上,第一组学员们已经到齐。
裁判带着学员们站到射击处,专业的老师在旁边护着动作确保安全。
终于——
一声令下后第一组的学员们开始了射箭,听到“嗖嗖嗖”的声音,一柄柄的箭被射了出去,可以直接看到靶心上插.着的箭羽。
大屏幕上显示成绩:“1环,3环,2环。”
选手们到底是初上手,甚至数到最后的时候,裁判的声音都带着笑:“0环。”
有两个人的箭羽直接射进草里面了。
现场爆笑一片,观众也被乐呵的不行,这一组只有安哲的成绩最好是四环,在一群甚至射不中的成绩里,安哲的成绩十分的亮眼。
甚至老师也夸奖道:“还是蛮有天赋的。”
安哲露出了笑容来。
他天生就对方向感有超乎常人的特长,这会也终于算是展露了些许的锋芒。
最后裁判宣布道:“第一组总分30分!”
这一组的总环数基本要靠安哲和凌风,基本上都在四五环左右,已经算是还不错的成绩了,也受到了不少的夸奖。
很快就到了第二组了。
第二组就是沈野一组,简星灿没穿护甲的衣服,他在考虑还要不要上场,沈野说:“你要是不方便就别上场了吧,哥也能赢大餐回来。”
简星灿说:“好喔。”
安哲听到了,凑过来说:“灿哥哥不准备上场吗?”
简星灿看向他。
安哲露出了笑容来说:“这个蛮好玩的,也不是特别危险,灿哥哥要不还是去试试吧!”
简星灿说:“是吗?”
安哲狠狠的点了点头,微笑道:“是呀!”
他当然希望简星灿也上场了,射箭这种东西和其他的不一样,要么就是有天赋的人,要么就是经常练过的人才能做好,前几次的舞台他都被简星灿比了下去,这次当然想要找回场子了。
简星灿看着安哲的笑脸,轻轻点了点头说:“那好吧。”
第三组的人员确定。
简星灿走到自己的位置,他重新拿起了弓,旁边的老师为他讲解要注意的事项,他安静的听着,渐渐思绪有些出神。
沈野在一旁安慰他说:“你要是不行的话也别太勉强了,成绩不好也不丢人,重在参与嘛!”
简星灿恍惚想起从前在齐武山的时候,他每次训练的时候也总是不认真。
那时候师兄总是教导他要好好练,他不以为意。
“下次嘛。”
“等我之后我肯定好好练。”
“修为差又怎么了,反正我有师兄。”
每次功课不好时他总是习惯性的撒娇,企图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
后来被封印的百年里他总是在想,如果当时他再认识一点就好了,如果他再强大一点就好了,为什么他就不能再认真一点呢,如果他足够厉害的话就可以保护所有他在乎的人了。
沈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尽力而为就行,今晚的大餐咱们吃不到也可以去蹭凌风他们组的。”
简星灿拿起了弓。
他看向不远处的靶子,目光逐渐认真了起来,他不要再成为累赘了。
裁判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三,二,一,准备——开始!”
弓箭被拉开,其他学员们的动作都有些生疏,简星灿拉弓的动作却非常的自然熟稔,他的目光坚定凌厉,直接放了一弓出去。
大屏幕的一排数据显示每个选手的成绩:“2环,3环,1环,7环。”
最后一名的环数显示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裁判们面面相觑,甚至有人轻声询问说:“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会有新手初上场就能拿到7环的?!
第二轮开始,总计是要射出三箭的,很多人看到简星灿第一轮的成绩,不止是裁判,就连直播间的观众们也觉得:
“这是运气好吧?”
“肯定瞎猫碰上死耗子。”
“还挺走运。”
虽然众人嘴上这么说,但是当第二轮开始的时候,众人的目光还是不自觉的落在了简星灿的身上。
拉开的弓箭,和少年的身躯。
肩膀处的伤口有些痛,他的额头出了汗,但目光却依旧坚定。
“咻!”
第二支箭射出,大屏幕上面显示出环数:“9环。”
这个成绩出来的时候,几乎全场都寂静了,简星灿本人的面色却很平静,他站起身来,擦了擦汗,等待着第三轮。
不止是裁判,就连其他的学员们也都看向了简星灿。
太牛了,是超乎想象的厉害。
直播间不止是粉丝,就连路人都开始惊叹了:
“这也太帅了吧!”
“九环!!”
“他不仅会舞剑,射击也这么厉害。”
“他真的是全才啊!”
“卧槽,天下谁人不识君啊啊!”
所有人都开始不自觉的屏息,期待着第三轮的到来,等待着更精彩的表现。
简星灿的目光望着箭靶的中心。
灼热的太阳光下,他的眼睛聚焦点却有些模糊,凌冽的箭头闪烁的银光让他的眼前似乎逐渐出现了其他的画面,是箭羽穿破人的胸膛,是熊熊大火让山林出现滚滚的浓烟,是人的惨叫声,是流至山脚下的血水,是兵器划过厉空中的声音。
就像是记忆的碎片忽然被戳中了某一处,开始逐渐的拼凑起来。
裁判高声说:“第三轮准备——”
简星灿的胳膊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他的心跳的飞快,过往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有人从身后环住了他,他有些颤抖的手也被握住,耳畔传来的是低沉有力的,而人安心的声音:“别分心。”
简星灿抬起头,看到的是沈临竭凌厉的下颚。
沈临竭抬起了弓:“注意看前方。”
简星灿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箭靶上。
裁判的指令已经下达,其他学员均已经放箭,可是简星灿却未动。
“挺胸,收气,凝神。”沈临竭的声音平静,他身上是熟悉的青竹香,好像驱散了炎热夏日带来的压抑:“还记得我是怎么教你的吗?”
简星灿的心莫名的就安定了下来,他轻声说:“记得。”
周围场上的目光众多。
本该是给他压力和紧张的时候,沈临竭却站在他的身边,他带给他的安定感,让他莫名的就冷静下来。
就像是无数次,他哭泣的时候。
沈临竭总会捡起狼狈的他,教他学术,教他做人,给他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弓箭再次被拉开。
沈临竭的声音低沉有力:“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