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肚兜对折叠了下,挂在了最近的屏风上,哑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随后,他落荒而逃,毫无君王之姿。
晏云逃走后,茗宜和芙竹皆掩嘴偷笑。
这北淮,有谁见过他们的皇帝陛下这样狼狈的姿态?
孟鸿羽都快被羞哭了,听见她们的偷笑声,嚷嚷道:“有你们这样的吗?我都被人看光了,你们还笑!我不活了!”
茗宜见她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立即安稳道:“公主放心,穿了衣裳,没被看光。”
芙竹亦道:“其实照奴婢说,就算被陛下看光了也不要紧啊,反正公主与陛下两情相悦,早晚也是要坦诚相见的,只不过提前了些,不打紧的。”
平日里,孟鸿羽对这类虎狼之词并不甚在意,甚至在慕宁成婚后,还同昭太妃暗中讨论过相关话题。
但是这事一落到她自己身上,她就听不得了。
她羞恼地把芙竹往外推:“反正你总是偏帮晏云的,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把你送到晏云身边去。”
芙竹无所谓地道:“左右将来都会是一家子,夫妻二人,服侍谁不是服侍?”
孟鸿羽彻底无言。
不愧是她宫中出来的人,当真是伶牙俐齿。
孟鸿羽哼了几声,随后躲进了茗宜怀中求安慰。
茗宜给芙竹使了眼色,让她别再多说话。
她们公主虽平日里头什么都不怕的样子,但这种时候,就格外的面皮薄呢。
等孟鸿羽被哄着出了留仙池时,晏云已重新伪装了容貌。
见孟鸿羽气鼓鼓的模样,他主动凑上前去,“还生气着?”
孟鸿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气着呢,短时间好不了了。”
差点儿被看光了也就罢了。
关键的是,她的计划被搅了。
在她看来,表明心意这种事,事关时机、气氛、心情等因素,其中勇气尤为重要。
她本来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打算今日告诉晏云,自己大概也是喜欢他的。
但是方才那一出,把她设想的美好场面和氛围都给毁了,更是让她的勇气消散得干净,这叫她怎么还说得出口?
晏云不知道她生气的真正原因,听得她的话,忙道:“如果你真的生气,那我就给你看回来?”
孟鸿羽:……她为何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之后,孟鸿羽闭口不言,气闷回宫。
路上,他们却遇着了一个人。
是独身走在宫道上的九公主。
见到九公主,孟鸿羽不着痕迹地上前两步,将晏云挡在了自己身后。
然而九公主只朝她看了一眼,就招呼也没打一声,掠身走过。
孟鸿羽也懒得主动找事,也就打算当没看见。
但擦身而过之际,她见九公主低着头,似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她想起方才来时,在宫道上捡的东西,便出声道:“九公主可是丢了东西?”
九公主回头看她,语气不善:“关你什么事?”
孟鸿羽挑眉道:“我刚刚捡着了一样东西。”
闻言,九公主的眼睛一亮,却有些狐疑:“你诓我吧?”
孟鸿羽不急不怒,“九公主丢的是一木鸳鸯,对不对?”
九公主闻言,双眼一亮,脸上生出喜色。
孟鸿羽见此,就知道那的确是九公主的所有物。
她悠悠道:“若九公主态度好一些,我自会把那东西还给九公主。”
孟鸿羽以前可受了九公主不少欺负,却连一句抱歉都没听到。
不趁机捞个道歉,她多亏?
她原以为,九公主还要再与她僵持一会儿的,但没想到,九公主毫不犹豫地就道:“对不起,以前是我做的不对,我不会再针对你,也不会欺负你了,求求你,把东西还给我吧。”
九公主的顺从打了孟鸿羽一个措手不及。
她默了半晌,不再多加为难,让茗宜把东西还给了九公主。
而后,她见九公主爱惜地抚摸着那木鸳鸯,并用奇怪的打结方式,系回了腰间。
孟鸿羽见此,就知道她为何会弄丢这么爱惜的东西了。
九公主所有的事都爱同孟鸿羽对着干。
从前学编织福结,孟鸿羽很快学会,九公主落了下乘,便强说这福结不好看,并胡乱编了一通,自创了新结。
就连绑在腰带上的巧结,她也要绑得和孟鸿羽不一样。
所以她从来不按正常方式绑,以至于,结常松,她也常会掉东西。
宝贝失而复得,九公主心生欢喜,不但道了歉,离开时还同孟鸿羽致谢了。
望着九公主离去的背影,孟鸿羽心中感慨万千。
那样骄傲跋扈的九公主,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木鸳鸯愿意向她低头,看来送她此物之人,定十分重要。
她猜想,这人多半是那叫袁义的琴师。
也不知他与九公主,之后会如何?
二人是否能够心意相通?
晏云见她迟迟不回神,出声道:“公主,咱回宫吧。”
孟鸿羽回头,对上晏云的眼眸,更是惆怅。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好的机会,告诉晏云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