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宫。
孟鸿羽帮着泰安宫的宫人,好不容易将太后哄睡下了。
待太后睡安稳了,秦嬷嬷才送孟鸿羽出了宫。
到了宫门口,秦嬷嬷感激道:“这些天劳公主常来,若非有公主在,奴婢真担心太后她会撑不住。”
自中秋宫宴刺杀事件已过去了七日。
晏云重伤昏睡,至今未醒。
太后忧心,亦伤了身子。
孟鸿羽担心晏云的伤,又恐太后倒下,这几日,日日在泰安宫与珑清宫之间奔波。
孟鸿羽眉眼间显出疲色,却强打着精神道:“这些年因着太后与晏云偏帮,我才过上了几年好日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秦嬷嬷拭了拭眼角,又与孟鸿羽互相安慰了两句。
孟鸿羽辞别之时,正巧齐太妃前来探望太后。
秦嬷嬷行礼后,说道:“劳太妃前来探望,只是太后才睡下。”
“无妨,我在院中等太后醒便是。”
秦嬷嬷问道:“太妃娘娘可是要事要找太后?”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齐太妃叹息了一声,“前两日,我听小九说,曾有人生病,请得静心庵的尼师念经诵佛,不日便痊愈了。我便想着,这或许是个能让陛下苏醒的法子,便向太后建议了一下。太后准允后,我便让晋王去请尼师。这不,今日晋王带着尼师进了宫。虽然太后说让我自己看着办就好,但我想着,还是要来知会太后一声的。”
这静心庵,正是晏云向孟鸿羽求亲的那座庵。
孟鸿羽记得,这静心庵香火并不旺盛,没想到却是个灵验的。
不过转念想想也是,若不灵验,以姜怜那招摇的性子,应当也不会屈尊前往这偏僻小庙,还要出资扩修。
关于齐太妃所言,秦嬷嬷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问道:“太妃娘娘,现在尼师在哪儿?”
“下头的人说,已经由袁公公领去珑清宫了。我本想着告知太后后,也去往珑清宫的,省得尼师头次入宫不懂规矩,到时候好心办了坏事可不好。”
孟鸿羽听得此言,道:“太妃不用忧心,正好我要去珑清宫看望殿下了,我会帮太妃提醒尼师的。”
齐太妃没多想,就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公主了。”
随后,孟鸿羽告别了齐太妃和秦嬷嬷,前往珑清宫。
到达珑清宫时,她远远便见着,晏云的寝殿前站着两个人。
是带尼师们进宫的晋王与姜怜。
孟鸿羽与晋王打了招呼,便打算进入寝殿。
姜怜因着旧怨,突然出言道:“尼师们在诵经为陛下祈求平安,公主再不懂规矩,也不应该在这时候擅自闯入吧?”
晋王轻斥道:“怜儿!”
姜怜咬了咬呀,不再说话。
对孟鸿羽的嫉妒,终归是比不上讨晋王的喜欢来的重要。
现在府中新来了个孺人,颇有手段,很得晋王的心。
她不能在这时候讨晋王的嫌。
孟鸿羽看了姜怜一眼,不打算理她。
晋王致了声歉,见她仍要进寝殿,解释道:“裕安,这静心庵的尼师们说了,她们诵经时不能被打扰,否则可能会祈福不成。”
听得此言,孟鸿羽才默默收回手。
她一言不发地与晋王、姜怜一同候在门口。
没过一会儿,晋王被代为掌管朝政的晏景叫去了。
殿前,便只余鸿羽和姜怜二人。
晋王一走,姜怜的敌意又冒了出来。
她冷声道:“听闻陛下出事后,公主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想当初,陛下安好时,可是事事都护着公主的,然而这人才出事,公主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当真是人心凉薄。”
孟鸿羽一改往常的性子,完全没理会姜怜的讽刺。
她只望着门扉,呆呆愣愣的,像是魂魄都不在身体中了似的。
姜怜发现了孟鸿羽的反常,却没打算就这样饶过她。
“你看,你第一次出席宫宴,陛下就遇到刺杀,说不定,陛下就是被你害的。你素来无所顾忌,仰仗的便是陛下对你的好,现在陛下出了事,往后,便没有人护着你了。”
方才还无动于衷的孟鸿羽,听见姜怜的最后一句话,立马红了双眼。
她像是被激着了的小犬,迅速向姜怜冲过去,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
“会有人护着我的,晏云他不会有事!”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姜怜第一次见到孟鸿羽这样充满敌视的眼神。
她心中莫名的欢快。
一直以来,对于她的挑衅,孟鸿羽始终保持无所谓的态度,仿佛孟鸿羽是高高在上的凤鸟,不屑同她这只乌鸦一般见识。
她此时的表情,却像是表明了,她们二人是平等的。
孟鸿羽的眼中,终于有了她的影子,将她视作了对手。
她嘴角扬起笑容,继续道:“怎么,我们公主殿下是担心没了靠山,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所以现在这么紧张。但是我听说,这些时日,公主吃喝可一点儿都没少。既然一切正常,又何必现在惺惺作态,这是做给谁看呢?陛下可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醒,公主这番矫揉做作的姿态,怕是无人欣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