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鸿羽十六年的人生中,晏云的陪伴占了一半。
在她看来,他们之间的情谊,远比男女情爱来得更为坚固,是以,她不曾设想,她与晏云之间会产生爱情。
她也没想到,晏云口中那个肖想了多年的姑娘,竟是她自己。
所以那日醉酒后的梦,其实也并不是梦?
她傻傻地看着晏云,满脸的无措。
晏云吐出了这多年的心事,紧张之余,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注视着孟鸿羽如冻结了一般的面容,他笑了笑,随后又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将她戳醒了神。
“念念,我倾心你多年,亦望了你多年。所以我一直都知道,我们两个对彼此的感情是不同的,我不求你马上接受我的感情,我会等你,在你接受之前,你可以一如往常那样对我,我们的关系不会因为这件事改变。”
孟鸿羽受不住晏云这深情模样,闻言,整颗心都要软化成了水。
她抿了抿唇,“好”字就要脱口而出。
这时候,晏云却又道:“这是我此前设想过无数次的,向你表白后要说的话。但我果然与文承年不同,在感情中,我做不成君子。”
孟鸿羽嘴角抽了抽,赶忙闭上才开合的双唇。
她默然不语,等待晏云未讲完的话。
“念念,从前我擅自发现了你的伪装,我负起了责任,以我的方式保护你。今日是你问出了我的心意,那你是不是也得负责?”
晏云轻柔的眸光中,裹夹着一抹炽烈,这充满冲突的眼神让孟鸿羽浑身都燥得慌。
她想要逃匿,却无处可躲,陷在他的眼神中挣脱不开。
她脑子转不动,思索了半天后,才讷讷问道:“要怎么负责?”
“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好好感受我对你的感情。”晏云唇角微扬,“然后为我脸红心跳,日日夜夜都思念着我,最好一日不见我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不能没有我。”
孟鸿羽听得目瞪口呆,“你……你……”
她结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脸却在一瞬间涨得通红。
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他有脸说,她都没耳听!
晏云摸上她发烫的脸颊,笑道:“现在就脸红了,看来我说的也不难办到。”
孟鸿羽挥开他的手,想要辩驳,但又担心自己一开口又结巴了,只能鼓着腮帮不说话。
晏云见她这般,觉得可爱得紧,一个没忍住,就将她抱进怀中。
孟鸿羽身子一僵,没有动作,任由晏云强劲的心跳声,带动她的心跳加速。
“不逗你了。”晏云轻抚着她的青丝,附在她的耳边道,“念念,尽快喜欢上我,在那之前,不要躲着我,好不好?”
晏云的浅声低语似央求,又似引诱,让孟鸿羽能够想象得出,他说这话时,脸上的似水柔情。
她一个心动,微微点了头。
“好。”
孟鸿羽回答时,是真心实意的。
但是在经历了一夜无眠后,她发现,自己答应得太随便了。
翌日清晨,茗宜来到房间里的时候,就见孟鸿羽坐在窗边发呆。
“公主今儿怎么那么早起?是因为陛下过会儿要来用早膳吗?”
一听晏云要来,孟鸿羽一个激灵,“他来做什么?不用上朝吗?”
“今日没有早朝。”茗宜将洗漱盆放至一边,“公主想吃什么,奴婢去准备,顺便备些陛下爱喝的茶。”
孟鸿羽回想起昨晚,她与晏云谈完话后一起吃的那顿晚饭,那叫一个食之无味。
她全程只顾着埋头想事情,一个劲儿地把吃食往嘴里塞,以至于现在虽想不起昨晚吃了什么,但是胃里却堵得很。
一晚上没睡都没能昨晚的那顿饭消化完,再吃一顿,她得积食难受死。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不知该如何同晏云相处。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要躲一躲。
孟鸿羽再三向宫人询问,确认晏云没在泰安宫后,她前往了太后处。
昭太妃也在。
太后与昭太妃正商议着端阳节的事宜,孟鸿羽安静地坐在一边,似在听她们说,神却跑出了泰安宫。
当二人谈完正事,与孟鸿羽说话时,就见她眼神呆滞,望着一处发呆。
孟鸿羽的安静有些反常,引得她们不由关心询问。
孟鸿羽不好说出实情,又见她们担忧得看着她,只好临时胡诌道:“我一心挂念着太后,起来就直奔泰安宫,还没用早膳。”
“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饿着了。”
太后放下心来,就吩咐人去备吃食。
没一会儿,她面前就摆上了瓜果点心。
孟鸿羽胃里头还难受,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吃,可才捻了一颗葡萄,一声高亢嘹亮的“皇上驾到”,就将那颗葡萄给吓得掉回了盏中。
晏云进入殿中,向太后问了安,而后看向低着脑袋不看他的孟鸿羽。
太后看在眼中,嗤笑一声,“哀家说呢,皇帝日理万机,怎的想起来泰安宫请安。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请安,来找裕安。”
晏云倒也不否认:“还请母后见谅,实在是因为裕安她躲着朕,朕没有办法,只能追来母后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