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立于他身后,低声道:“许是出于男子的嫉妒之心?”
“是挺嫉妒的,”司牧微微皱巴着脸,抬手对着升起的太阳看自己的戒指,“听说阿柚以前也喜欢花魁?”
空气中飘着股淡淡的醋味,胭脂开始装耳聋,眼睛看向前方,不做回应。
“赵锦钰不是拈酸吃醋的小公子,许是,另有目的。”司牧收回手,刚才不过随口一说而已。
他将视线落在安从凤身上,“可能跟她有关。”
朝中倒是有不少大臣都看好安从凤,说她一表人才,待人温和儒雅,举止有礼甚是不错。
司牧微微沉吟,“让人去趟养心殿,问问皇姐,这次的一甲前三,是我俩一起定,还是交给翰林院大学士决定。”
胭脂颔首,“是。”
说完正事,他转身回去,路上又问,“你说那花魁好看吗?跟柳盛锦比呢,他是会歌舞还是会弹曲啊?”
胭脂,“……”
胭脂微顿,柔声道:“主子,您怎么能拿自己跟一个花魁比。”
司牧点头,“就是就是,我怎么能跟他比他擅长的呢!”
他表示,“应该比削桃,我桃子其实削的可好了,定能赢。”
胭脂语塞,这不还是在比吗。
晚上,司牧回府的时候,硃砂冲谭柚使眼色。
谭柚微愣,有些茫然不解。
直到进了屋子,司牧开始软唧唧哼,“阿柚,你说这枕头是现在的好,还是你以前的好?”
他坐在床边,也不洗漱换衣服,而是抱着谭柚的红色枕头,昂脸看她。
长皇子岂是个小气的人,他怎么会跟一个花魁吃醋?
……他会。
司牧觉得自己像个扭捏的小夫郎,不够大气。
可他心眼就这么小,醋劲又大,占有欲又强。
来的路上,硃砂已经说了谭柚以前跟苏白苏三人去花楼只喝酒,当时他还以为驸马不行,但解释归解释,司牧还是在想谭柚去花楼是不是因为里面有喜欢的人。
她不敢乱来是怕触动老太傅的底线,但不代表她没有中意的人。
谭柚拉过圆凳,坐在司牧身边,温声问,“怎么了?”
司牧抱着枕头,眼睛盯着谭柚看,坦白说,“阿柚,你现在跟以前相比,好像变了很多。”
“你我成亲之前,我曾让硃砂调查过你,只是那时我想靠自己认识你,而不是凭借一张调查回来的纸。但今日硃砂说,你以前跟现在比,沉稳平和许多。”
硃砂想的是,老太傅教导有方,也有可能是定亲后成长了。
可司牧经历过两世,心里甚是狐疑。
他问这话的时候,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好像有些忐忑,又抱有一丝期待。
也许,她跟他相同呢。
也许,他不是个孤独的异类。
谭柚回视司牧,“嗯,是变了很多。”
她声音不疾不徐,缓声道:“像是在异世游历一圈的灵魂重新回到本来的身体里,这才跟之前不同。”
“多久之前的事情?”司牧歪头好奇。
谭柚道:“去年宫宴之前。”
司牧抱着枕头,那应该跟他不同。司牧竟有些庆幸,异世应该很好吧,所以阿柚才这般温和板正。还好跟他不同,不用跟他一样亲眼目睹国破家亡。
谭柚手放在腿面上,安静地看着司牧,等他问别的。谭柚对于这事很是坦诚,没有半分隐瞒,但她担心司牧会害怕。
谁知司牧慢慢伸出左手,搭在她左手上,两枚一大一小的金戒指碰在一起,在烛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
司牧软声问,“那这是你那边娶夫郎的习俗吗?”
谭柚这才反手握住他的手,心里柔软起来,“嗯。”
司牧手指轻挠谭柚手腕,声音有些飘,尽量以一种“我没吃醋”的语气问,“那你,送过别人吗?”
“没有,沉迷学术,无心其他。”
谭柚要学的东西很多,这些事情挤占了她的时间跟情感,以至于还未等她相亲,便到了这里。
司牧眼睛慢慢弯起来。
好巧,他也没有。
司牧把枕头放下,自己坐在谭柚怀里,双手搂着她的脖子,小声说,“我也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司牧偏头吻谭柚唇瓣,唇齿之间听见他的声音,“现在跟你一样,没有了。”
他跟谭柚一样,又不一样,但都是特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