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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2 / 2)

两人将近子时才睡,司牧跟只慵懒的猫一样,在谭柚擦头发的时候,已经霸占着她的枕头将脸埋进去睡着了。


谭柚走过来,坐在床边撩开司牧脖子上的长发,亲了下他的嘴角。


“阿柚。”他轻声呢喃,声音像是含在喉咙里咕噜出来的,显然已经睡的昏昏沉沉,就这还下意识地将脸扭正朝上,方便她吻。


谭柚眼底笑意浓郁,手搭在司牧腰上,轻轻拍了拍,“睡吧,我把灯熄灭。”


墨院灯光暗淡下来的时候,吴府院里的灯光正亮。


几乎是谭柚几人前脚走,后脚吴嘉悦就被吴思圆叫到了书房。


“听说你今天出了不小的风头,”吴思圆脸色阴沉,气到阴阳怪气,“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啊,拿你娘跟吴家的前途博一时喝彩。值!太值了!”


吴思圆拍桌子,“蠢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风光,就跟那戏台子上的英雄一样!”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女儿,笨就算了,你是蠢。”吴思圆食指手点着吴嘉悦,“满大街那么多人,那宋芷茗跟谭柚都在,为何她们两人不站出来,让你站出来逞能?”


“你她姥爷的是不是我亲闺女!我是造了什么孽把你生下来,专门坏我好事。”


吴思圆随手将桌上的折子直接砸在吴嘉悦脸上。


折子一般都是硬壳软纸,拐角正巧砸在吴嘉悦嘴角,当场就见血了。


吴思圆没看见一般,“你可知难民进京是多大的事儿?你一句‘把她们都留下’惹了多少的祸?她们是留下了,吴家呢?你舅父呢?桉桉呢?”


吴思圆气极,“你怎么行事之前就不知道想想这个家,想想你姓什么!”


“姓什么从来都不是我能选的,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愿姓谭!”吴嘉悦舌头顶着嘴角,抬手抹了下嘴角的血迹,温热的血粘在她指腹上只觉得一阵冰凉。


这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整颗心都冷了下来。


“你说什么?”吴思圆直接站起来,“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是翅膀硬了,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给我跪下!跪下!!”


吴思圆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肥胖的脸上随着动怒皮肉绷紧轻颤,显得很是吓人。


整个吴府估计都能听到今晚这书房里的动静。


吴嘉悦撩起衣摆跪在地上,腰背挺直,梗着脖子说,“我本来就不成器,您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吴府没有我还有二妹,您对她这么满意,将希望放在她身上就是。”


“我想走自己的路,我也没觉得我今天做错了,我清楚的知道我‘多管闲事’时自己姓什么,”吴嘉悦抬头看吴思圆,“娘,我是姓吴,但我也是大司的子民。我是人,那些难民也不是牲口啊。”


“她们就是牲口!在京城,没有难民,只有牲口!你懂吗。”吴思圆大口喘息。


见吴嘉悦愣怔地看着自己,像是被吓到了,吴思圆说道:“你这是多余的仁慈之心。”


她气息微颤,尽量稳着声音说道:“照你这么说,乞丐也是人,伶人也是人,那花楼里的哥儿也是人。怎么着,你都要管?”


“牺牲小部分人,换取更大的利益,这才是成大事!你才读几天书,就跟我讲家国情义,吴嘉悦我告诉你,你娘我在三元及第时,比你还有抱负!”


“结果呢,现在呢,还能怎么办?”吴思圆指着桌面上那个白玉荷叶式笔洗问吴嘉悦,“你说我能怎么办。”


吴家已经踏在了皇上这条船上,只能尽心辅佐别的一律不该多想。吴思圆觉得吴嘉悦此举简直就是给吴家提前挖坟。


“我一开始,就不该让你接触谭柚,没有她哪来的这么多事情,”吴思圆双手撑着书案,“女儿啊,我宁愿你一生蠢笨,都不愿你想现在这般自作聪明!”


更多的东西吴思圆不愿意跟吴嘉悦说,只摆手道:“今天我也不打你,你去院子里领家法。”


书房门随之打开,两个家丁进来一左一右站在吴嘉悦身体两侧。


吴思圆看着吴嘉悦,沉沉道:“打二十棍,往重了打!只要她在八月九日那天能自己站起来去应考就行。”


家丁应,“是。”


吴嘉悦跟家丁出去之前,吴思圆叫停她,最后问了一句,“你可知错?只要你说以后跟谭柚和姓苏、白的那几人断绝来往,这二十棍便可以减少成五棍。”


书房里的灯光映在吴思圆圆胖的脸上,火光在眼底跳跃,竟透出几分为人母为人臣的难办跟挣扎。


吴嘉悦今天做的事情那么多人都看着呢,怎么都狡辩不了的。这顿打为了吴家,不得不挨,不能不挨。


吴嘉悦心里也清楚。


她捻着指腹上的血,以很冷静平和的口吻扭身朝后说,“娘,您失败了,但我总得试试。我是没能力没本事不聪明,可我如今不过十八岁,心头这口热血不能凉的这么早。”


吴思圆闭了闭眼睛,好一会儿才低头摆手道:“滚吧。”


吴嘉悦在庭院里挨打的时候,有下属脚步匆忙地进了书房,跟吴思圆行礼,“大人,查到了,难民就在京外十余里,预计明早城门大开时进京。”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徐衙役。


她皱眉询问,“您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徐衙役眸光闪烁,试探着往脖子处比划一个手势,“这般,可好?”


“好,很好,”吴思圆坐回椅子里,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问,“你有人手吗?你能做的悄无声息不留痕迹吗?你当是杀鸡呢,死几百只也就死了。”


“但凡我们有这个人手,她们也不会出现在京郊,你我此时也不至于因这事发愁。”


吴思圆是想一了百了铲草除根,让人进不了京,可她调不了兵啊。


显然有人提前下过命令,这期间不见兵符任何地方的官兵都不准轻举妄动,否则以造反论罪。


谁敢动?连京城门口守大门的,都不敢收钱往外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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