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跟着开口补充,“可惜身份不高,若是嫡子还可以考虑一二,如今是庶子,便担不得谭府嫡长女主君一位。”
沈氏哪怕只是侧君,都是四品官员的次子,而非庶出。
柳家如今没落,处境比四品官员差多了。
不过,如果柳盛锦能是个嫡长子,柳家即使身份不高,谭府都可以考虑考虑。毕竟谭橙未来夫郎背后的家世最好不要错综复杂,更不可身居高位。
只是现在,柳家是那种局势,昔日贵君柳氏又因为不光彩的事情被关在冷宫了,连带着原本炙手可热的柳盛锦也被牵连,甚至沦为靠颜色帮柳慧箐搭线的棋子。
谭家挑选的是谭府未来主君,可不是发善心因为柳盛锦处境艰难便让谭橙将他娶进门。
“不过,做个侧君亦或是贵侍倒是可以。”这是沈氏跟谭主君商量出来的结果。
“再看看吧,”老太太双手插袖,“阿橙这婚事,可比阿柚复杂多了。”
“你们既然提了一嘴柳家那孩子,定是因为京中未出阁的男子里没人在容貌跟才情上比他更好,后来又说不合适,便是权衡到了家世。如此看来,当真不好选啊。”
比柳盛锦身份高的没他长得好看,比柳盛锦身份还低的不在考虑范围内。
“既要挑个好的,又不能挑个太好的。”
老太太话说的虽然不详细,但谭主君跟沈氏心里都清楚她是什么意思。
谭府势力本就错综复杂,因着老太太三朝太傅,导致朝中多半文官都是她的门生,这既是荣耀又是悬在脖子处的刀。
毕竟权势过高,会给上位者造成威胁。
所以谭橙这一辈,又摊上朝中两位掌权者,便导致谭家对谭橙的要求是只求稳,能低调度过这几年最好。毕竟这姐弟两人不可能虚与委蛇一辈子,总有撕破脸的一天。
到时候朝中局势明朗,谭家也会相对安全。
只是现在一切因为谭柚尚了长皇子而发生变化,原本中立中庸的谭家站在了长皇子这一边。
谭橙可以在朝中有所作为,但她的婚事却又比之前难办很多。
因为谭橙不能娶家世过好的男子,这会对皇权造成威胁。
并非谭家以恶意度人,只是不能拿谭府几百口人的性命去赌司牧容忍的底线在哪儿。
司牧作为长皇子,参政摄政,也有他自己的顾虑跟思量。如今他也是谭家的一份子,谭家能做的便是让他安心,如此对彼此双方都好。
如果将来他赢了,谭家定不能成为那棵让他撼动不了的大树。只有树大,才招风,才会让站在树边的上位者忌惮。
要是将来他输了……
老太太沉默,但就秋闱一事来看,要是将来他输了,大司也就不过如此了。
谭府如今要考虑的竟是比之前还要多,以前想的只是在长皇子跟皇上之间周旋,如今想的不仅是周旋中如何帮扶长皇子,还要提早为以后做打算。
像她们这种人家,家国早就一体,哪有那么容易分得开。
“也不能委屈了阿橙,”老太太跟谭主君和沈氏说,“如果实在没有更合适的了。”
她看着谭母,表情复杂,语气沉痛,“长得好看勉强也算优点……”
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谭主君跟沈氏,“……”
两人不由看向谭母,谭母正在剥荔枝壳,茫然地抬头看三人,“啊?怎么了?”
之前谭主君说挑选男子的事情,她一个女人不适合多问。谭母便自动放空耳朵,专心吃自己的荔枝。
沈氏温柔笑,“没事。”
长得好看的确是优点。
如果不是过于看脸,他跟阿昀也不会觉得柳盛锦有一线可能。
“哦对了,”老太太想起什么,问谭母,“你那份关于难民的折子交了吗?”
“交了啊,刚回京就交了,”谭母才慢慢回过神,“怎么朝上都没有动静呢?”
按理说百姓流离失所沦为难民这么大的事情,朝上应该早就讨论起来了,如今想想这么平静倒是有些反常。
老太太若有所思也不再多说。
主厅这边的事情是几个长辈关上门说话,早就离开的谭柚跟司牧半点都不知道。
刚出了老太太院子,司牧就伸手扯上谭柚的袖子,软软地喊,“阿柚。”
他笑盈盈地问,“你有小金库啊。”
跟在后面的硃砂听到这话瞬间兴奋起来,眼睛巴巴看着身前侧的两人。
哈,驸马的小金库昨天晚上没上交!甚至听这语气,驸马像是都没跟长皇子说过。
谭柚侧眸看司牧,眼底带着笑意,坦白温声回,“有。”
谭柚觉得钱应该是哪里需要花在哪里,但如果司牧想要,那便给他。
司牧闻言却只软软的“啊”了一声,他眨巴眼睛,“好巧,我也有。”
他有的那个都不是小金库,是大金库。长皇子的私库里随便漏出点银子都比谭柚的多。
司牧两只手勾在身后,俏皮地往前跳了一步,超过谭柚半步远,转身看她退着往后走,“我的金库给你好不好?”
硃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