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位份等级不似宫中森严,但也只有良娣以上才可以被计入玉蝶。
除了通房,就只有侍妾的位份最低了。
魏婃芊也曾想过她能进王府,是不是因为王爷?
哪怕后来两个月不曾侍寝,魏婃芊的这个念头也未曾消失,进王府后,她得了府中的份例,王妃不曾苛待妾室,她脸颊上渐渐长了些肉,她改了不良的习惯,走路时下意识将腰肢越发挺直。
待她将仪态练出来,再加上府中伙食甚好,她终于有了这个年龄段的娇嫩,也因此,在给王妃请安的时候被人瞧在了眼中。
那时魏婃芊虽说有些聪慧,但也不算谨慎,当她一心放在王爷身上时,不由得疏忽了她人。
在她被陈侧妃故意挑刺,罚跪在了后花园中时,魏婃芊才猛地醒悟过来,若无王爷恩宠,过盛的容貌在这王府中就只是旁人的眼中刺。
陈侧妃身份贵重,她看魏婃芊不顺眼,魏婃芊在王府的日子顿时难过起来。
但她心中还是存着一丝希望,她以为王爷只是时间长了将她忘了,毕竟选秀时,那些人明里暗里曾都说过,以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被选中。
魏婃芊信以为真,所以,她一直觉得她能进王府,是有那日和王爷偶遇的原因在其中。
直到那日——
魏婃芊习以为常地被侧妃刁难罚跪,那日的烈阳太盛,魏婃芊被晒得有些头晕眼花,恍惚间似乎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艰难地睁开双眼,就见王爷带着刘安信步而来。
魏婃芊眼睛亮了一下,王爷也如她所想在她旁边停了下来,但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她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王爷朝她看了一眼,眼神格外疏离,只在看一个陌生人,然后看向刘安。
魏婃芊听见了刘安招来后院中的奴才询问,然后低声道:
“这是侍妾魏氏,被侧妃罚跪在这里。”
话落,王爷只是略微颔首,就径直越过她离去。
那日晚间落了雨,似黄豆般大小的雨滴砸得魏婃芊生疼,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落下,魏婃芊都不知她为何要哭,但一直被初遇冲昏的脑子在这一刻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被选入王府没什么曲折,只不过皇上见她样貌明艳,所以特意将她指给了自己最疼爱的皇子。
毕竟,魏婃芊只是一个小县令的女儿罢了,于局势无碍。
初入王府是魏婃芊过得最落魄的一段日子,婢女见她侍寝无望,还又得罪了侧妃,借着在府中的关系运作一番后,另择其主。
等魏婃芊大病醒来时,才察觉这小院子中只剩下她一人了。
也是这时,魏婃芊才明白,在王府中恩宠二字有多重要!
她逐渐低调下来,偶尔遇见王爷,也是在精心打扮之后,如此几番,在她入王府快要一年时,才被王爷看在眼中,得以侍寝。
侍寝后,府中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她院中还无人伺候,魏婃芊是在雅络被责罚时遇到雅络,她当时哭得厉害,魏婃芊好似看见了自己,所以,她问了句:
“你愿意到我院中伺候吗?”
伺候她不是一件美差。
但雅络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答应了。
后来,魏婃芊一个月中也能侍寝两三次,日子才终于好过些,可惜好景不长,一顿晚膳彻底毁了她。
魏婃芊永远记得那日小腹不断下坠的疼,仿佛无数个蚂蚁在血肉中钻,又好像是千万根银针扎在腹中,她疼得浑身颤抖,恍惚间似见了身下蔓延的殷红。
等魏婃芊醒来时,只觉得动一下手指都很艰难,她听见雅络压抑的哭泣声。
似冥冥中感觉到什么,魏婃芊下意识地抬手摸上小腹,她眼神迷惘,但雅络当即崩溃地哭了出来。
魏婃芊哑声干涩地问:
“……我……怎么……了……”
她强撑身子要起来,被一道声音打断:“太医说你伤了根本,往后要好生休养。”
魏婃芊听不懂,好生生的,她怎么就伤了根本了?!
她眼泪无意识地往下掉,魏婃芊仓促地抹了一把,不顾身子疼痛,她撑着身子抬头,终于看见了王爷,他依旧一身玄色长袍,静静地站在室内,他眼神似有些晦暗,只一刹,就恢复了平静。
魏婃芊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王爷没有,交代了那一句,就很快离开。
魏婃芊心中极为不安,她拽着雅络衣袖,不断地问:
“……我倒底怎么了?”
雅络哭声不断,根本不敢看向主子,艰难地道:“太医说……主子误食了大量红花,日后恐怕会无缘于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