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淑妃更清楚了,淑妃敢肯定,有林氏在冷宫,论对冷宫的掌控,怕是身在冷宫的何氏都不如皇后,冷宫出了这么大乱子,甚至牵扯到林氏和她自身,皇后会一无所知?
若背后主谋当真不是皇后,那皇后为何任由这般发展,半分没有阻拦?
皇后所图为何?
难不成真的是想要除掉昭贵嫔腹中的皇嗣?
淑妃若无其事地轻垂眼睑,这个想法刚浮上心头,就被淑妃否认了。
依她对皇后的了解,皇后不会轻易对皇嗣出手,哪怕昭贵嫔的恩宠有些耀眼,让人不得不忌惮。
可这些,都还不足以让皇后出手。
她们做对手久了,早就清楚,皇后只要能够稳住自身,谁都轻易拿她不得,包括皇上。
那皇后是想要做什么?
淑妃头一次猜不到皇后的想法,她心下沉了又沉,这段时间,她心思终究有些放在了昭贵嫔腹中的皇嗣上,才导致了她对皇后的疏忽。
刘安去查了,但结果就是,皇后近段时间根本没有派人去过冷宫,哪怕林氏,也不曾派人去坤宁宫求助过,她们最近一次联系,还是皇后让太医院多照顾一下林氏的身体。
与此同时,林氏在殿中休养,很少出来走动,反倒是何氏,主动去寻过林氏。
这么粗浅一看,和琉玥所说的林氏想拉拢何氏截然相反,更像是何氏故意想要找个替罪羊。
皇后垂眸,脸上神情不咸不淡,谁都猜不到她现在的想法。
她依旧服着身子,哪怕刘安话落,陆煜也没有让她起身,他好似将皇后忘了,问向刘安:
“何氏有说什么?”
刘安摇头:“何氏和琉玥的证词一样,皆是指控皇后。”
线索仿佛就断在了这里。
陆煜扯动唇角,脸上冷意斐然:
“还有何人靠近过冷宫?”
冷宫只有一道门,大门常年紧闭,门前有人把守,而且宫中有巡逻的禁军,若真有外人靠近冷宫过,很难瞒得住。
然而,刘安迟疑了片刻,似不知该不该说。
陆煜眯眸看向他,刘安心中叹息了一声,才越发躬下身,低着头说:
“回禀皇上,奴才查出,近段时日,除了中省殿的人,就只有重辉宫的人接触过冷宫。”
这下子,不仅后妃惊讶,连陆煜神情都顿了下,他皱紧眉头:
“你说什么?”
刘安不得不重复一遍:“重辉宫的人曾接触过冷宫。”
重辉宫中住着一位颇为特殊的人,那就是令昭仪,自新妃进宫起,就不曾见过这位令昭仪,听说她身子不适,目前在宫中静养。
她膝下有位亲生的小公主,同样体弱,后妃不曾见过,但这位令昭仪却格外得皇上信任。
这一点,不需要任何人明说,后宫妃嫔都能察觉得到。
陈嫔刚被贬位时,皇上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下旨将皇长子送到重辉宫,后宫桩桩件件不知发生了多少事,令昭仪都不曾到场,皇上也没有过问。
不仅如此,连皇后等人都无视了令昭仪,至此,哪怕是新妃,也都明白了令昭仪在后宫的身份特殊。
哪怕她不如曾经的德妃高调,不如淑妃得宠,不如皇后手握六宫权力,但这宫中后妃提及她时,无一心中会不忌惮。
陆煜想都未想,就道:
“不可能。”
刘安低了低头,不说话了。
话落后,陆煜回过神来,也知晓自己话中有不妥,哪怕后宫之主的皇后被牵扯到,他都有所怀疑,而且付出行动去查探,如今令昭仪有嫌疑,他自然不能直接一句话就忽略过去。
陆煜沉了眉,问:“重辉宫的人去冷宫作甚?”
刘安垂了垂头:
“是皇长子前些时日在宫中放风筝,风筝断线掉进冷宫,重辉宫的人进去捡了风筝。”
陆煜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哪怕他的确相信令昭仪,也必须得承认,这一切太巧合了。
皇长子身份如何贵重,哪个奴才敢轻易让他靠近冷宫?冷宫中住着的可不止被他贬进去的后妃,万一哪个发疯了闯出来,伤到了皇长子,谁担得起责任?
而且,除了中省殿,就只有重辉宫靠近过冷宫,这也让重辉宫如何也逃不脱嫌疑。
与此同时,顾晗也得知了消息。
顾晗几不可察地拧了拧细眉,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和令昭仪有关系,周美人也惊奇:
“我还从未见过令昭仪呢,听说她身子一直不好,好像还在卧床休养,你和她也并无龃龉,这件事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
顾晗也说不清,但,她觑了眼玖念的脸色,大抵猜得到外殿是何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