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巧也真的敢说:“我家主子只侍寝几次,就怀上了皇嗣,可昭嫔进宫,就屡次得恩宠,至今未曾消息,你和我家主子同时进宫,此等对比下,心中自然生了不平衡!”
顾晗只觉得荒谬可笑,可偏生夏巧这话落下后,许多人好似都纷纷信了她。
顾晗径直抬头去看皇上,陆煜轻皱着眉心,似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顾晗真的要被怄死了,她三番四次救了渺嫔,哪怕并非本意,但诸事论迹不论心,渺嫔本就欠她良多!
如今夏巧肆意攀咬她,近身伺候的宫婢都如此,大可看出渺嫔对她是什么态度了。
亏她还盼着渺嫔平安生产,如今看来,真是喂了狗了!
顾晗挥开玖念扶着她的手,上前几步,仰头直直看向皇上:
“皇上也不信嫔妾吗?”
陆煜看向女子,她紧攥着手帕,呼吸有些重,似憋着股气,固执地想要个答案,那双杏眸定定地看着她,她是觉得他会信她,所以还未曾辩解,就先问了他。
陆煜扪心自问,信她吗?
四周静了一瞬,顾晗似察觉到什么,怔愣了下,轻颤着眼睑就要收回视线,就在众人笑她自作多情时,陆煜忽然上前,将她拉了起来。
众人一惊,淑妃视线也不由得怔然地落在他身上,就听皇上冷冷清清的一句:
“朕自是信你。”
这一句话并无什么情绪,但分量却是不轻,砸得众人心中沉甸甸的。
顾晗倏然咬唇,似一直压抑的情绪有些绷不住,她忙忙低垂下头,伸手擦了下眼角,没叫旁人发现她的失态,就匆匆侧过脸去。
陆煜听见她控制着情绪,轻声道:“嫔妾没有害他。”
顿了顿,她又重复:
“皇上知道的,我不会害他的。”
这次她说的是我,并非嫔妾自称,却叫陆煜心上倏然一紧。
他当然知道,换句话说,女子其实很懒,也很怕担上责任,所以,早早地就叫长春轩宫人避开荣粹殿,哪怕她也心有好奇,却理智地将这分好奇压下去。
她惯来聪慧,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陆煜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他只能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朕信你。”
顾晗终于控制不住抬起头看向他,陆煜这才发现她眼眸都有些湿红,她攥着陆煜的手指,用力得叫陆煜有些疼,她说:
“嫔妾只是时机未到,并非像她说得那般、那般不堪!”
夏巧的话好似在指责她肚子不能生一样,这在皇嗣至上的后宫中,不亚于最狠的诅咒,哪怕顾晗脾性再好,也不会被一个奴才指着鼻子骂这种话,还无动于衷。
先是皇上说她身子骨不好,后是救渺嫔摔伤了骨头,又有皇上隔三岔五地吩咐,太医院那边经常给顾晗请脉,力求将她身子骨养到最好,这期间自然偶要用药。
这些药,都会避着子嗣。
所以,顾晗这期间没有怀上皇嗣才是正常,这些事情,旁人不知,陆煜却是一清二楚。
陆煜拧了拧眉,他看重顾晗,自然希望顾晗好好的,她刚及笄不久,子嗣一事自然不着急,如今被夏巧一番话点出,陆煜才惊觉,许是女子并非第一次听见这种言论。
只是他叫她养着身子,她就乖乖听话,任由旁人如何议论,不曾和他提过一句心中彷徨。
陆煜脸色难堪了些。
夏巧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她惊愕地抬头:
“皇上!您就是不怜惜我家主子,也要怜惜小皇子啊!他才刚出世,就险些被人害了性命!”
陆煜眼眸顿时冷凉下来:“放肆!”
夏巧骇得立即噤声!
“还要你来教朕如何做事不成?!”
淑妃冷眼旁观事情发展,见皇上偏心至此,不由得收回了视线,接下来,根本没有看下去的必要,皇上若想护着一个人,自然可以护得住。
夏巧匍匐在地,惊恐出声:“奴婢不敢!”
陆煜冷嗤一声:
“朕看你胆子大得很!”
他对顾晗生了几分怜惜,夏巧适才的话就不由得多了几分刺耳,陆煜看夏巧如何都不顺眼。
但如今,紧要的是谁想要害小皇子?
陆煜皱眉看向那个支支吾吾的嬷嬷:
“还不如实招来,究竟是何人指使的你?”
那嬷嬷瑟瑟发抖,但仍记得主子的吩咐,她哭着说:
“奴婢不敢说谎,是昭嫔给奴婢的药,让奴婢见机行事,如果渺嫔诞下的是小皇子,就将药丸给小皇子喂下去!皇上明鉴,奴婢句句属实啊!”
顾晗见这奴才还要攀咬她,这般没有眼色,差点叫顾晗冷笑出声,她上前一步:
“你说是我唆使的你,那我又是在何时何处同你联系?如何要挟利诱的你?”
“谋害皇嗣这种株连九族的事,嬷嬷该不会马虎到随意一个奴才和你说两句,你就照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