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多,想必也有一层利用这些事端替渺嫔挡视线的用意在其中。
顾晗收回思绪,她拉扯了把周嫔,轻摇了摇头:
“这后宫迟早有人诞下皇嗣,或早或晚的事情罢了,你这么心烦作甚?”
周嫔努脸,她倒是也想淡定,可一想到宫中将要有皇嗣落世,她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她悻悻地说:“可不止我一人心烦意乱,总归我瞅着近段时间宫中安静过了头,往后去的这一月中可未必也如此。”
顾晗直接倒抽了口气,恼瞪了周嫔一眼:
“慎言,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若叫旁人听了去,道你诅咒皇嗣,你可讨得了好?!”
周嫔也知她有些失言,一下子闭紧了嘴,声音低下来:
“我只在你跟前说道说道,哪会出去乱说。”
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姑母近来觉得身子有些不爽利,我去慈宁宫陪陪姑母。”
等周嫔离去后,玖念才低声道:
“主子,太后身子不适,咱们不用去看望一番吗?”
御花园中风信子开得正好,顾晗视线徐徐落在其上,抬手摘了一朵,枝根折断时,她才轻轻摇头,话音中平静:
“你真当太后身子不适?”
近来也没听说皇上常去慈宁宫请安,也未曾听说太医常去慈宁宫请脉,这所谓的身子不爽利,估计就只是太后对周嫔的一番说辞,近来宫中风雨欲来,太后也只是想将周嫔绊在慈宁宫,省得她掺和进这些事情中。
事关皇嗣,这宫中总有胆大和心存侥幸的人,皇上必然会护着荣粹殿,但其余人可没这么好命。
顾晗想到这里,不由得拧了下细眉,将手中风信子扔掉,道:
“回宫。”
顾晗不乐意掺和进皇嗣一事,也怕有第二个陈嫔,所以,这段时间,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下令,叫人好生检查宫中各处,绝不许有任何纰漏。
在顾晗这种谨慎下,长春轩的人都将一颗心紧紧提着,能伺候一个前途的主子不容易,他们紧着自己不能出错的时候,也盯着同宫的人,生怕有人不怕死还连累了他们。
在三月底前,陆煜才又进了后宫。
点灯的是翊安宫,后宫众人根本没有意外,小方子将消息传来时,顾晗随意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她披散着青丝,托腮和玖念在手谈。
全程端的是心不在焉,她说着对荣粹殿冷眼旁观,但并不代表,她就真的很淡定了,越近四月,她也难得有些失眠。
渺嫔很久不在宫中露面,后宫根本不知渺嫔现在是何情形,荣粹殿中的接生嬷嬷早就备好,近来,顾晗常听说,荣粹殿在预演临产的情景。
说这话的妃嫔,是旧邸跟上来的,说话时,那妃嫔一手抚在小腹上,恨不得怀上皇嗣将要待产的那个人是她。
除了顾晗这种想要先固宠再论皇嗣的,基本每个人都有这种想法。
荣粹殿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也越来越多,顾晗只觉得这些人是不要命了,现在的荣粹殿岂是好靠近的?她几乎是隔三岔五的下令,禁止长春轩的人靠近荣粹殿。
正如周嫔所说,后宫所有人都在盯着荣粹殿何时发动。
顾晗又一次赢了棋局后,无聊地推开棋盘,嗔瞪了玖念一眼:
“行了,你总让着我,也没甚意思。”
玖念轻哼:“主子净笑话奴婢,奴婢哪里能让得了主子。”
她只知晓棋子是怎么放的,怎么可能是主子的对手,分明是主子心思不在棋盘上,才觉得没意思。
棋盘还是被收了起来,宫人手脚麻利地将残局收拾妥当,玖念打了水来,替顾晗净了净手:
“主子该睡觉了。”
顾晗叹了一口气,将所有的心思都藏下,玖念剪了一截烛线,殿内陷入昏暗。
顾晗闭眼前都还在想渺嫔何时会发动,但绝没有想过,这一刻会来得这么快!
翌日,御前传来消息,长春轩侍寝。
顾晗其实并不是很高兴,她最近心中总有些不宁静,提不起什么心思来应付侍寝,等陆煜来时,就见她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棋子,她未穿鞋袜,赤裸着一双玉足搭踩在软榻上,随着动作,一截白皙细腻的脚踝露在外间。
最近宫中的动静,陆煜都知道,顾晗不许宫人靠近荣粹殿的消息自然也瞒不住他。
很明显,这后宫在女子眼中就是一个凶险的地方,所以,她才会这般小心,虽然陆煜对这个认知心中有些堵得慌,但相较其余后妃跑去荣粹殿凑热闹的行为而言,的确是顾晗的做法更让他省心点。
见她面前摆了棋盘,陆煜提了分兴致,凑近一看,顿觉得眼疼。
棋局乱七八糟的,和女子对局的人只可能是宫中的奴才,实力不言而喻,可能将棋局下成这样,也同样说明,女子的下棋技术不过尔尔。
见女子仍没有看见他进来,陆煜不由得伸手敲点在案桌上,动静将女子惊醒,陆煜轻呵着道:
“想什么呢,朕进来这么久,也不见你相迎。”
这完全是陆煜睁眼说瞎话,他不过刚刚才进来,可顾晗不知,当即羞赧得不行,慌忙地起身行礼,陆煜也不是想叫她行礼,抬手拦住她的动作,将棋盘推到一旁去,坐了下来。
陆煜端倪了顾晗几眼,忽然认真道:
“胖了。”
刹那间,顾晗所有的复杂情绪都烟消云散,她惊慌失色地抬起双手摸上脸颊,抬眼就朝铜镜看去,铜镜模糊,但仍可以看出上面映出来的女子明眸皓齿,只不过脸颊上,好似的确比往前多了些肉。
向来温柔得体的昭嫔忽然惊叫一声,将陆煜吓得一跳,他刚要没好气地斥她,就见女子捂住脸,转过身背对着他,陆煜硬生生地一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