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国,东京。官方组织总部,青木结衣端着一杯山崎,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眺望着窗外。此时正是樱花灿烂盛开的季节,开春后,东京一直笼罩在淅淅沥沥的阴雨里。于是樱花树染上了一层梦幻般的朦胧。雨水在地面汇成细流,花瓣漂浮。青木结衣的人生里,见过二十几次这样的樱花,这样的风景。今年,她想邀请李羡鱼一起看,但犹豫了很久,也没把话说出口,只是在邮件里写了一句:樱花烂漫几多时,柳绿桃红两未知。这是她翻看中国诗集时学会的,这两句诗人以樱花短暂的花期来比喻美人韶华易逝,且爱且珍惜。青木结衣觉得比较应景,便拿来用了。她相信以李羡鱼的聪明,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日日盼君来,真是度日如年。”青木结衣抿了口烈酒,幽幽叹息。作为出生在青木家族的女孩,她的安全感一直不高,时刻在意着家族高层的态度,害怕被他们嫁给某个天才,或者某位家世显赫的公子哥。成为利益联姻的牺牲品。因此,她很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却又惶恐着,担忧着。担忧它还没萌芽,就提前凋零。担忧李羡鱼对她本就不多的感情淡了。担忧他在将来的战斗里遭遇不测,尽管对那个男人有无限的信心,可敌人同样是拥有无限伟力的古妖。“咚咚。”办公室的门敲响了几下。“进来。”青木结衣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多愁善感,变成没有表情的沉静。“结衣组长,开会了。”年纪四十多,身材匀称,风韵犹存的女秘书推门进来,恭敬的说。这个秘书是官方组织配给她的,拥有丰富的工作经验,正好用来辅助她这个新手,帮助她迅速进入状态。但青木结衣不怎么喜欢这个秘书,因为她不是自己的心腹,是官方组织的眼睛,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老油条们知晓。不久的将来,等她彻底坐稳副组长的位置,扩展自己的人脉后,替换掉秘书是必然的。“我知道了。”青木结衣放下酒杯,随着女秘书一起离开办公室。会议室。官方组织的现任组长、四位副组长,以及六名高层干部齐聚。新任的组长是岩崎帝人的二弟子,铃木夜。大弟子山本归田是天神社的二五仔,二弟子铃木夜则在围剿天神社的战斗中做出了不菲的贡献,又是岩崎帝人的亲传弟子。于是被官方组织选为组长。准确的说是临时组长,需要通过官方组织的考察,才能摘掉“临时”的帽子。时间不会太久,但也不会短,三年五载是要的。在此期间,他如果假公济私,中饱私囊,或做出重大决策上的失误,随时会被官方组织革职。“关于草雉剑的处理问题,诸君有什么意见。”见人齐后,铃木夜直入主题。这次会议召开的主题是草雉剑。草雉剑是官方组织的神器,象征意义很强,就如古代皇帝的玉玺。当初樱井时政借走草雉剑,谋划刺杀无双战魂,失败后,草雉剑就成了宝泽的战利品。官方组织曾向宝泽提出过很多次归还草雉剑的要求,都被宝泽拒绝了。通常来说,这种事情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往往需要很长时间的拉锯战和谈判。官方组织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甚至考虑过搬出老大哥,然后在国际上抗议宝泽侵吞岛国国宝的行为。当然,这是以前的想法。期间,遭遇了天神社的动乱,赎回草雉剑的事情只好搁置。而现在,天神社的麻烦解决了,虽然与超能者协会翻脸,但官方组织又和宝泽勾搭上了。两个组织现在是亲密的好朋友。于是,官方组织内部就开始想着赎回草雉剑,把这件国宝捧回来。“我不同意赎回草雉剑。”青木结衣说。一位发际线堪忧的副组长扫了眼青木结衣,沉声道:“草雉剑是一定要取回的,它是我们组织的精神象征。铃木组长出任职务,也需要一个不错的功绩来证明自己。结衣,你要做的不是反对,而是通过你和李羡鱼的关系,从中斡旋,促成此事。”高层分成两派,其中一派是暂时不取回草雉剑,让它留在宝泽。另一派是坚决要取回草雉剑,稳定人心。铃木夜略有期待的看着青木结衣。部分高层微微点头,现在官方组织和宝泽关系很融洽,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赎回草雉剑。万一以后官方组织和宝泽的关系又不好了呢。在国际上,官方组织之间关系瞬息万变,难说的很。最重要的是,没人知道青木结衣和李羡鱼的关系能维持多久,能不能开花结果。青木结衣早有准备腹稿,平静的说着:“我有三个理由:一,毒尾死后,草雉剑成了无主之物,可以被任何人使用。我们已经从李羡鱼那里得到相应的信息,知道它蕴含足以杀死极道的毒素。宝泽如今与古妖交战在即,绝对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归还草雉剑。”“二:就算宝泽归还草雉剑,我们也不能要,因为古妖同样在觊觎着他们。我从李羡鱼那里得到情报,一个月前,古妖发起了宝泽的内乱,目的正是草雉剑。”众人一惊,面面相觑。铃木夜沉声道:“他亲口告诉你的?”青木结衣点点头。众人沉默了。这些事连他们都不知道,只猜测宝泽的混乱是古妖造成,而古妖的真实目的,宝泽从没有透露过。青木结衣的信息来源绝对可靠,因为来自于李羡鱼。委任她当副组长,果然是一个正确的决定。铃木夜深吸一口气:“如果是这样,那确实要慎重考虑赎回草雉剑的事。”青木结衣继续道:“三:如今宝泽与古妖迟早有一战,作为签订过攻守同盟的组织,如果宝泽向我们求援,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否则就是违约。但是,经历了天神社的动乱,官方组织损失惨重,不能再卷入那种规模的战斗里了。”“因此,把草雉剑借给宝泽使用是最好的办法,就当做是官方组织另一种形式的援助。我们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宝泽还得承我们的情。”有了草雉剑,也能减轻他的负担和危机高层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略作思量后,轻轻叹口气。草雉剑取回来,那他们或将面对古妖的抢夺,在宝泽手里还有拿回来的机会。被古妖抢了,草雉剑就真正易主。铃木夜见状,朗声道:“既然如此,赎回草雉剑的提议暂且搁置。”没人反对。青木结衣如释重负李羡鱼吃完食物,补充了身体所需的能量,扶着墙,脚步虚浮的离开餐厅。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个澡,打算睡觉休息,祖奶奶派了翠花来通知,说清徽子醒了。“你的姐姐醒了。”翠花是这么说的。我的姐姐是冰渣子李羡鱼点了点头,只好又去了趟病房,先去探望了李佩云和丹尘子,两人的伤势已经修复,就是消耗过大,脸色有点苍白。李羡鱼探望的方式:叉腰站在门口,嘴角勾起不屑的笑。为了避免第三次切磋在医疗部发生,李羡鱼见好就收,迅速离开。装完逼就跑,好刺激。他旋即推开相隔不远的清徽子的病房,远房表姐已经醒了,坐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眼神疲惫,头发失去了色泽,宛如干枯的稻草。祖奶奶坐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说话。虽然嘴上说不认同上清的孽种,但祖奶奶对清徽子还是比较友善的。见到李羡鱼进来,清徽子明显有些畏惧,不再说话,保持安静,漆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醒了?身体没问题吧。”清徽子点点头。“邪恶人格呢?”清徽子的表情和眼神,温良平静,显然不是那个动不动就“色诱”的邪恶人格。“我暂时压制住了她,但她是我的邪念,我无法抹去,只能努力融合。”清徽子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我真是没用。”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这和我没关系吧这个清徽子也不正常,太温柔太和气了。李羡鱼立刻醒悟,这是个没有负面情绪的善良人格,在网络上是圣母婊,在言情里就是傻白甜。有点意思,我也想把我的奶变成傻白甜。不对,那样的话,祖奶奶的邪恶人格会割走我的把柄,甚至清理门户也说不定。太可怕了,祖奶奶还是不要变傻白甜了。祖奶奶平静道:“喊你来有事儿,有些事情说清楚好。不要藏着掖着,被古妖有机可乘。”对上祖奶奶的眼神,李羡鱼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要让我公开丹云子的死讯啊,如果清徽子表现的太过憎恨,那祖奶奶可能就要清除她。反之,会留这个可怜的表姐一命。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不过公开也好,给她打预防针,省的擅长蛊惑人心的青师找机会妖言惑众,策反她嗯,就算我坦白,大概率也会被蛊惑吧咦,如果真这样,我是不是可以将计就计,钓鱼执法?青师极有可能知道了时光回溯的秘密,那么从他角度出发,他肯定知道我清楚了封印阵法的秘密。会不会上钩还是两说。念头转动间,李羡鱼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你难道不奇怪吗,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系到丹云子。”清徽子霍然抬头。“丹云子死了,死在了官方组织和天神社的冲突里。”李羡鱼平静的讲述:“他受到古妖的蛊惑,前往岛国与我作对,加入了天神社。但他的实力你是知道的,根本不足以插手那种规模、那种层次的战斗,最后死在了混战里。”清徽子呆住了,如遭雷击。“没想到他执念这么重,这件事我脱不了干系。”李羡鱼叹口气。鲁迅说过,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鲁迅:我真说过)他不认为自己杀丹云子有什么不对,便无法对清徽子的悲痛感同身受。同理,丹云子对他做的事,清徽子也无法感同身受,认为自己哥哥就该死。因此,文学修饰是必要的,他把丹云子的死甩给官方组织和天神社,反正他杀丹云子的经过没人看到,只和李佩云血骑士说起过。李佩云和丹尘子说了,不过他俩应该不会告诉清徽子。前者是懒得说,后者会考虑清徽子的心情,考虑她跟随在仇人身边,若是知道真相,很可能做出傻事,那样吃亏的还是她。“我希望你引以为鉴,不要重蹈覆辙。”祖奶奶沉声警告。清徽子好像没有听见,乌黑的眸子里涌出那么多的悲伤,泪水如海潮,划过消瘦的脸颊,顺着尖尖的下颌,一滴滴的滚落。“我早跟他说过了,不要纠结这件事他就是不听就是不听。”“我就一个亲人了,现在连他都弃我而去。”“师父也不是师父了,我什么亲人都没有”她哭的梨花带雨,香肩颤抖,伤心极了。果然是善良人格,竟然没有咒骂我李羡鱼本想安慰,但想到自己的身份,想到她此时情绪动荡激烈,安慰只会适得其反,便退出了病房,给她留一个安静的环境。走在廊道上,祖奶奶低声问:“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为什么要告诉她真相?坦白丹云子的死亡是因为她有权力知道。”“我想看看她的真实态度。”“那必然是憎恨。不管丹云子做出怎样的事,在她眼里总归是哥哥。就像哪怕祖奶奶变成杀人不见血的机器,在我眼里也是最可爱最动人的。”他趁机表白。祖奶奶对他的话不表态,但悄悄的抿了抿嘴唇,语气变的轻快了些:“可是这样一来,我就看不出她是否有报仇心理。”“没必要的,清徽子不是丹云子,她不会天天想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要让我俩付出代价。告诉她真相毫无意义。但我们需要时刻注意她,防备青师偷偷接触。对了,我最近没看到黑龙。”“好像被研究部的员工拐走了,他们承诺每天都给它吃饱,作为代价,它要做一段时间的小白鼠。”祖奶奶说。“我明天去要回来,要开战了,必须时刻把它带在身边。”晚上九点半,一天内经历了两次切磋,精力耗损严重的李羡鱼没有翻姬妃的牌子,打坐练气后,早早的盖上被子,陷入梦想。迷迷糊糊之中,他被敲门声惊醒。从床头柜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恰好是午夜十二点。“咚咚!”房间门轻轻敲了两下。我都说了今天很累啊,1月31日我也会吃不消的,何必这么心急,咱们来日方长嘛李羡鱼挠了挠头,掀开被子起床,给姬妃开门。打开房间,诧异的发现,站在门口的不是急色的姬妃,而是他的远房表姐。清徽子穿着松垮的病号服,胸口两粒纽扣解开,衣服向左倾斜,裸露出雪白如削的左肩。她望着李羡鱼,嘴角挑起,灵动漆黑的眸子侵略性十足的审视李羡鱼。表情既不屑又厌恶又透着赤裸裸的勾引。马上要进入这一卷的高潮部分,我这几天在构思,烧了很多脑细胞。平淡期马上度过了。有点迫不及待想写这一卷的高潮部分,却又不敢动笔,想再拖几章,害怕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