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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1 / 1)

“我今儿不去了,”秦治把缰绳又交给亲随,“让他们挂我的账,全当赔礼。”说完,秦治背着手,大步回府。进了府门,绕过影壁,穿过前院,过了二道门,秦治的脚步才停了下来。直接去东园,肯定不合适。秦治只能回二房院子。季氏正与汪嬷嬷翻看账本,见秦治回来,不由奇道:“老爷不是出门会友了吗?”秦治在桌边坐下,自个儿倒了盏茶,咕咚咕咚下肚,才道:“我在门口遇上阿鸾了。”“我听说大姑娘清早就出门了。”季氏没往心里去,随口应了句。“我们叔侄两个,说话可真生分,”秦治感叹着道,“前两年,母亲娘家那儿的远亲路过京城来问安,我都没觉得生分得别扭。”季氏闻言,不由一愣。秦治又道:“夫人你说说,这些年,府里是不是太亏待阿鸾了?虽然是高人批的命,仙姑也这么说了,可到底是我们自家的孩子,怎么能那么疏远?阿鸾在道观几年,连隔壁忠义伯府的两母女都去探望过阿鸾,我们自家人却没有去……”季氏听到这儿,放下手中账册,冲汪嬷嬷努了努嘴。看看,老爷他又来了!这话不是头一回讲了,早些年就提过,老爷还兴致勃勃地收拢行囊,要去山上看看侄女儿。得亏她及时发现,连人带包袱拦下来,才没叫秦治成行,也没让老侯爷与老夫人知道。“前回就与老爷说过,”季氏耐着性子,又把道理讲了一遍,“老爷是心疼大姑娘,舍不得她在山上清苦,可命里注定了。你想想大嫂是怎么走的,再想想大姑娘小时候那病怏怏的样子!你要去探望了,没事儿自然一切都好,可若是出了什么状况,老爷跟谁说理去?害了家里其他人,老侯爷老夫人打你骂你无济于事,害了大姑娘,你好心办坏事!到那时候,你骂老天爷给大姑娘这么个命格,老天爷都不理你!”秦治苦着一张脸,不说话。“这府里啊,不缺疼大姑娘的人,”季氏又道,“是大伯不挂念女儿,还是大公子不惦记妹妹?还不是老老实实待在京城,不敢去道观,也不敢三天两头写信。”“我知道夫人说的是一番道理,”秦治愁眉苦脸,“我就是觉得太过了些,阿鸾现在和家里太生分了。”季氏叹了声。能不生分吗?自打重病拜师后,大姑娘就单独住在府里最偏的东园,与家里其他人往来很少。等去了山上,除了逢年过节的书信,跟断了音讯似的。人与人的关系,都是处出来的。季氏想宽慰秦沣几句,不管如何,大姑娘已然回京了,这个月生分,下个月定比这个月好些,来年会比今年更好……还未及出口,却叫秦鸳赶了先。秦鸳就站在书案后练字,刚写完一张,放下了笔:“我认为父亲说得对,明明自家姐妹该是最熟悉的,我和大姐却一点儿都不熟,明明有姐妹,活似没有。”季氏一口气梗在了嗓子眼。她都忘了这小祖宗也在屋里了。当年,与秦治一个成年人说这些,肯定是能说通的,可与一个比秦鸾还小的小娃儿讲什么命格,根本就是无法沟通。张口找姐姐,闭口找姐姐,得亏是小胳膊小腿跑不远,只要嬷嬷们看着就不至于去东园。现在是长大了,知道其中因由,平日里不提那个浑话,今儿当爹的冲在前头,做女儿的也赶紧上阵了。“你就别掺和了!”季氏瞪着秦鸳,“等大姑娘满十六了,说是就没那么忌讳亲缘不亲缘了的,到时候你想找她怎么玩,那就怎么玩,现在啊,小祖宗你行行好!”秦鸳不满意地撅起了嘴。季氏止住了女儿,又要劝丈夫。总归是离秦鸾满十六岁,远也不远,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秦鸳嘀咕道:“等十六岁,大姐就嫁人了,她又不是没有亲事。”眼瞅着秦治又要叹气,季氏无奈万分地虚空点了点秦鸳。秦鸳不继续练字了,收拾了一番,就要出去。季氏忙问:“做什么去?功课都做完了?”秦鸳道:“找大姐要符去。”季氏一听,忙摸了下荷包,里头装着的正是秦鸾画的符纸,于是,她又问:“你去要什么符?保平安的?”秦鸳咧着嘴,就是一个鬼脸:“保我明日拉弓,百步穿杨,一个打五!”第17章 冲撞世上有这种符纸吗?季氏不懂道家玄妙,只是,秦鸾若真能画出来,也不会给秦鸳胡闹。他们永宁侯府,刻在骨子里的,就是“硬气”。习武练功,都是真本事。从前朝末年的战乱走来,不说男丁了,女眷们一样有防身的能力。别看侯夫人现在上了年纪、筋骨不及从前,当年也能提棍杀敌。而她季氏,若是个绣花枕头,怎能成侯门媳妇。饶是现今日子太平了,平日里再用不上那些,但府里对子弟们的要求并未松懈。秦鸾幼时大病舒缓之后,也被要求扎马步、挥拳来力所能及地锻炼身体,更不用说活蹦乱跳、精力充沛的秦鸳了。用秦鸳的话说,她现在能把秦渺打趴下,能在与秦沣对局时不落下风。这一点,季氏深深相信。毕竟,弟弟秦渺比秦鸾还小几年,被姐姐追着打,根本不是稀罕事儿。当大哥的秦沣,能对妹妹下狠手?定是谦让着喂招。秦鸳能如此自信,季氏都说不好她究竟是见识少了太天真、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不管是哪种,秦家人对自己的武艺都看得很重。刻苦再刻苦,没有旁门左道。“臭丫头,又是胡话逗我玩!”季氏又好气又好笑,没有理会唉声叹气的秦治,起身走到书案前,拿起了女儿写好的字,“啧!”前头一笔一划,笔锋犀利,很有气魄,属于让侯夫人看了都会夸奖的好字。最后那两列,龙飞凤舞,写得固然不差,就是很飘。可想而知,臭丫头竖耳朵听他们夫妻说话,心思都不在练字上了。季氏把这张字交给汪嬷嬷,道:“与她这半个月的字并一块,送去侯夫人那儿。”她是说不过胡搅蛮缠又爱撒娇的秦鸳,让侯夫人压着秦鸳练字去。汪嬷嬷依着吩咐走了一趟。回来时,她禀道:“奴婢都交给采薇了,大姑娘在侯夫人那儿,奴婢便没有进屋里头去。”季氏听完,微微扬眉。那日忠义伯夫人遣婆子来见侯夫人,季氏自是晓得的。再后来,伯府的李嬷嬷一日两次到东园,季氏掌家,更不会不知道。秦鸾与万妙交好,与世子夫人亲厚,定然关心那厢状况。但……季氏琢磨来琢磨去,总觉得怪怪的。关心对方,不该是日日让钱儿去伯府问安吗?哪有让李嬷嬷早上来、傍晚又来的。如此想来,十之八九,秦鸾在谋划些与忠义伯府有关的事情,而且知会了侯夫人。虽说,家中长幼,责任不同,但她季氏,掌着中馈,怎么说也是这家里比较重要的一人了吧?怎么就她,一点儿内情都不知道呢?季氏转头,看了眼化忧伤为刻苦、正在院子里练拳的秦治,此时此刻,她突然能体会秦治的心情了。生分了啊!不止是与大侄女,连婆母那儿,她都生分了!“走,”季氏招呼汪嬷嬷,道,“替我换身衣裳,我也练拳去!”傍晚时候,活动了一番筋骨的季氏总算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忠义伯夫人病了,重病。因着府里还一个重病患,在太医诊断之后,伯府将伯夫人送往城郊的庄子里静养。伯府急匆匆的,赶在关城门前,马车就已经出去了。“外头都说伯夫人病得邪乎,真就病来如山倒。”汪嬷嬷道。季氏抿着唇,若有所思。汪嬷嬷继续道:“奴婢也觉得怪,家中重病人需得有避讳,这不稀奇,可婆母避讳儿媳的就太少见了。”“依礼数看,是该儿媳出府,”季氏道,“可世子夫人,不都传她时日无多吗?先前听说就吊着一口气、随时都会走的,这种状况,怎么挪去庄子?”汪嬷嬷一听,倒也领会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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