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一行人用了两辆马车,平日里顾娇、顾小顺与鲁师父轮流赶车。
抵达驿站后,顾娇从马车上跳了下马。
南师娘挑开帘子,在鲁师父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他们赶了足足两个月的路,此时已是农历五月,天气炎热,几人的身上都湿透了,就连虚弱不已的顾琰都在马车里闷出了不少汗来。
南师娘一边擦着汗,一边对顾娇道:“你坐会儿,我去定客房。”
“我不累。”顾娇说。
“你这孩子。”南师娘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给她擦了额头与脖子上的汗水。
顾小顺叫来驿站的伙计,将马儿交给他们去喂,又去了大堂要了三间客房。
燕国的驿站普遍比昭国的驿站大,客房更讲究,诚然,价钱也更贵就是了。
燕国的货币也主要以银子与刀币与主,刀币其实就是铜钱,只是做成了小刀的形状,刻着燕国的徽记。
一刀币的价值约莫等于三个铜板。
在昭国,一个馒头是一铜板,在燕国,一个馒头是一刀币。
由此可见,燕国的物价是比昭国高的。
六国之内并没有任何跨国的钱庄,所幸金银在哪儿都能流通,进入燕国后他们便将携带的几箱金子换成银票存进了燕国最大的钱庄,银子也兑换成了燕国的官银。
一笔不菲的手续费自是不提。
顾娇将顾琰背上二楼的厢房,顾琰与顾小顺一间屋子,南师娘与鲁师父一间屋子,顾娇独自一屋。
顾琰与顾小顺的屋子在中间。
晚饭摆在顾琰与顾小顺的屋子。
燕国的菜式与昭国的口味有所不同,不辣。
还好几人都不挑食,顾琰是挑食的,只是他如今病成这样,有辣也不敢给他吃。
饭桌上,南师娘说道:“明日就能去盛都了,你们先去书院报道,我和小顺他义父去附近找个合适的住处。”
顾娇没意见。
南师娘又道:“今晚都早点歇息。”
几人吃过饭后便回了各自的屋子。
顾娇每晚亥时都会给顾琰检查一次,这会儿时辰还没到,她索性下去检查车马。
不查不知道,一查尽然发现他们的其中一辆马车因劳损过度,轮子与车厢的底部都隐隐开裂了,这要是继续上路,保不齐半路就得坏掉。
她去了大堂,问驿丞买一辆新的马车。
驿丞说道:“萧公子运气真好,我们驿站正巧还有最后一辆马车!”
顾娇是少年打扮,说话则是用上了从顾承风那儿学来的一点青涩的少年音。
但她的容貌是不曾更改的,左脸上依旧顶着一块红红的胎记。
驿丞之所以并不以貌取人还得多亏了她天穹书院的学子身份。
“有劳了。”顾娇说。
“一共是二两银子。”驿丞说。
顾娇从钱袋里掏出了二两碎银。
驿丞正要收下,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辆气派的马车停在了驿站的门口。
车帘被掀开,一名戴着面纱的粉衣少女轻盈地跃下车来。
驿丞一见那些侍卫的行头便浑身一顿,露出了激动万分的神色。
那名粉衣少女拿着一个鞭子,步伐轻快地走了进来,看也没看旁人一眼,对驿丞道:“给我一辆马车!配两匹上等的好马!”
“这……”驿丞尴尬地看了看顾娇,默默收回伸出去接银子的手。
“你在磨蹭什么?”粉衣少女问。
驿丞讪讪地指了指顾娇,道:“最后……一辆马车……这位小公子……也想要。”
粉衣少女这才转头看向顾娇,见对方是个容颜有残的少年,不免多了几分轻蔑:“你让给我!我补偿你!”
顾琰的生命每天都在倒计时,顾娇要的不是银子,是尽快进入盛都寻找医治顾琰的手术室。
顾娇淡道:“不让。”
说罢,她强势地将银子放在了驿丞的桌上。
粉衣少女叉腰哼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驿丞小声劝顾娇:“萧、萧公子啊,他们是苏家人……这位想必是苏家的千金……你……你要不……就让给她……”
天穹书院的学生身份固然尊贵,可苏家却是燕国排行第九的簪缨世家,在盛都的地位举足轻重,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惹得起的。
“我说了,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