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柞与丁文佐密谋了很长时间,终于敲定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两方之间使者频繁往来沟通,为两王相见做好铺垫。
三天后,郑经与郑柞在升龙府与河内之间一处临时搭建的地点进行了会面。郑柞震惊于郑经的年轻,郑经也没想到这个北郑中兴之主竟然已经垂垂老矣。
不过郑经可不敢小瞧这个能够临危受命,将郑氏从生死边缘拉回来, 还能压着阮氏打的枭雄。做为一个晚辈,郑经的姿态放得很低,首先向郑柞躬身施礼道:“晚辈郑经拜见前辈!”
郑经没有称呼郑柞的爵位,也没有自称爵位,因为两人的爵位都是西贝货,上不得台面。郑成功的延平王是流爵,是不可以继承的。
而郑柞的爵位是继承他爹的,他爹的爵位又是后黎朝封的, 黎朝国主才是郡王爵位, 哪里有资格封王,这也就是礼崩乐坏的乱世,若是承平时节,各个藩属国的王位传承都得宗主国亲自册封,拿不到金印金册那就是非法的。
郑经现在还举着大明这块招牌,当然是不能承认郑柞的爵位,只能以私礼拜见。毕竟他面对的是个能做他祖父的老人,行个晚辈礼也不吃亏。
郑柞没有想到如此年轻的郑经,竟然没有一点儿年轻人的张扬跋扈,在给自己行礼时更是让自己如沐春风。
不禁拿郑经与自己的儿子相比,郑柞发现相差甚远,郑氏有如此雄主兴盛就在眼前,看来自己当初拒绝陈永华确实是错了啊!
“贤侄免礼!贤侄来到安南老夫还未尽地主之谊,失礼了!”郑柞也同样没有强调自己的身份,也是以私人身份回应。这一老一小两个都是成了精的狐狸,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关窍, 谁也不会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是晚辈不请自来失礼了, 晚辈此次前来安南并无恶意, 只是为了商业合作。至于与贵部发生的军事冲突,晚辈深表遗憾。
郑氏jūn_duì 一直都在防守,并未主动进攻,不然以我军的能力,贵部那点儿人马根本就逃不走,这一点希望前辈能够明白。”
话说的不好听,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郑柞很想否认这一点,却知道这一点无法否认。不管这个年轻的郑氏之主表现多么的如沐春风,从骨子里依然透出了胜利者的强势。
更为关键的是人家只出动了五千人马,红河上的大船根本就没有参加战斗,若是这些大船也参加战斗,就算倾北郑的全部实力,真的能将这些敌人灭掉吗?
郑柞看着滚滚东流的红河水,长叹一声道:“你们明人有个叫杨慎的,写下了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看来老夫真的是老了, 已经看不清天下英雄, 郑成功有子如此,想必也能含笑九泉。
不过老夫要说一句,我安南人,虽然国小民贫,但是一样有不屈的精神,贵部若是逼迫过甚,我郑氏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奋战到底。”
郑经从后世而来,非常清楚安南这个民族的特性,这个民族的韧性非同小可,逼迫过甚绝对会适得其反。
慢慢渗透才是王道,因此郑氏提出的四条通商要求都是冒似公平,实际上内含杀着之棋。只要北郑放开贸易通道,北郑的商业利益早晚都会被郑氏渗透。
一个势力一旦商业命脉掌握在别人手里,尤其当郑氏大量的工业品倾销到北郑的市场,会严重破坏北郑这种小农社会的经济。
当北郑百姓发现,自己辛苦织出来的布匹,质量比郑氏的机织布质量又差,价格又高的时候,北郑的市场就会被郑氏的布匹冲垮。
布匹如此,其他商品也是如此,比如盐铁、武器等。
当北郑百姓都习惯购买郑氏的商品,认为郑氏的商品才是好产品的代名词,再在北郑培养一批买办阶级,让他们通过代理郑氏的商品得利。
甚至利用手里的财富获得权力,他们就会慢慢控制整个北郑的上层,这才是最小成本的控制,比强占土地耗费钱粮,最后却因为损耗严重而退出强上不知多少倍。
“前辈放心,我郑氏目前最大的敌人就是满清,任何能够打击满清的机会,我郑氏都不愿放过,这也是我这次来的目的,还请前辈能够理解。”
郑柞点点头道:“我郑氏之地非常愿意与贵部合作,不过我方也有几个要求,若是贵方能够答应,我郑氏便答应合作。”
郑经笑道:“既然是合作,那就应该有来有往,不知前辈有何要求?”
“我郑氏对贵部的火器印象深刻,希望贵部能够为我部提供一批火器,并帮助我们训练成军。”
“前辈!火器可是我郑氏的杀手锏,而且价格高昂,我们自己都不敢装备太多。不知前辈打算装备多少jūn_duì ?”
谷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