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有人忍不住喝彩。
司马珂正要将纪笙放下,却感觉脸上和耳边一阵阵的热气传来,痒痒的。这才发现纪笙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那张精致的脸庞就离他不过五寸远。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红彤彤的,似乎醉的更厉害了,一双秀美的大眼睛里,眼波盈盈,似喜非喜,似泣非泣。
“好一对人儿,虽是龙阳之好,倒也令人羡慕!”
一阵艳羡的声音传到司马珂耳中,差点令他喷血,急忙如同抱着烫手山芋般的将纪笙放了下来。
纪笙被这一折腾,加上江风一吹,似乎酒醒了几分,听到那人这般一说,不觉噗嗤一笑,迎着司马珂一揖:“多谢兄长照顾,后会有期。”
说完,羞红着脸,在两个丫鬟的扶持下,逃也似的上了牛车。
眼看到谢安和纪笙都上了车,司马珂摇了摇头,这才向一辆待租的牛车走去。
回过头来时,却看到纪笙的牛车窗帘已掀开,露出一张笑靥如花、红彤彤的脸,正在向他挥手。
葛洪在《抱朴子》中说魏晋时候的女子如男子一样,访亲问友,四处交游,夜里还打着火把,在街市上行走。或半夜回家,或夜不归宿,或游耍佛寺,或观赏渔猎。登山邻水,离乡远行。更有豪放的女子,路边饮酌,弹唱歌舞,毫不羞涩。
纪笙的行为,在魏晋少女之中,并不算得十分出格。
回到府上,已是接近三更时分,司马珂在垂花门前见到那辆先回来的马车,车里还有一些瓜果尚未完全收拾,不觉啼笑皆非。
……
次日,司马珂刚刚用完早膳,陈金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宫里又来人了。”
司马珂手中的筷子顿时停住了,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这才隔一天,小皇帝就又宣自己进殿,也太频繁了吧。
跟着宫里来的谒者,来到了端门前,看到张桓早已在门口等候。张桓的脸色显得非常凝重,见到司马珂并没多礼,只是轻轻一揖,低低的说了声“下官奉陛下之命前来迎接君侯”,便带着司马珂往宫内走去,一路并无话语。
司马珂看到张桓这般神情,知道司马衍这次召见必定非同一般,当下也不多问,只是快步跟在张桓的身后,往太极殿而去。
迎面传来一阵金属的碰撞声,司马珂眉头微皱,眼中露出警觉的神色,抬头一看,只见一队头戴却敌冠、身着玄色筩袖铠、手执长枪的禁卫正向这边走来,约二十余人,那金属碰撞声正是甲叶的响声。
所谓兵者大凶,这群禁军虽然战斗力未必有多强,却也散发出一股煞气,司马珂不觉多看了一眼。
领头的是一名身着戎服的高级将领,装束与那些玄衣玄甲的禁卫们显然不同。
司马珂只看了一眼,便知来者非同小可,很显然这队禁卫并非例行巡逻,而是护卫这名高级将领在巡视宫内。
那戎服将领四十余岁,身材高大挺拔,约一米七八,神情不怒自威,看起来官阶极高,就连张桓见到,也得向前施礼:“见过明将军。”
很显然,此人并不是姓明,只是对将领的一种尊称,就像称文官的明府君、明公一个意思,所以司马珂并不能得知此人身份和品阶,所以只是对那人点点头。
东晋时期,可能是宦官最式微的时候,就算是皇帝的近侍也一样。那“明将军”丝毫没有尊重张桓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将视线落在司马珂的身上。
张桓急忙介绍:“此乃湘南县侯、中护军赵将军。”
司马珂听张桓先引荐对方,虽然尚未搞清楚对方官爵,但是却已经知道对方的品阶比自己高得多,伸手一作揖:“下官司马珂见过赵将军!”
那中护军赵将军原本颇有威严之色,等到看清司马珂的面容之后,不禁被他姿容所慑,神色顿时缓和了许多,听到“司马珂”三个字,突然明白了过来,也还了一礼:“莫非就是前些日子与长乐侯斗诗的元谨公子?”
张桓急忙道:“正是。”
赵将军似乎对张桓抢答的行为不太满意,神色又严肃起来:“欲往何处?”
张桓恭声道:“陛下召见元瑾公子。”
那赵将军的神色似乎变得更加严肃了:“我听闻昨日陛下已召见元谨公子,且已封官拜爵,为何今日再来召见?”
不等张桓回答,司马珂已经出离愤怒了。
“陛下的旨意,赵将军也配问?”
此话一出,顿时一阵寂静无声。
很显然,那赵将军似乎没想到司马珂竟然如此大胆,一个“配”字把他的威严碾压得荡然无存。
那赵将军满脸怒容,脸颊都微微抽搐起来,眼中凶光大盛,狠狠的盯上了司马珂,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从容不迫。
一旁的张桓,瞬间额头淌满了汗。
许久,那赵将军才强压怒气,一字一顿的喝道:“本将忝为中护军,统领两卫四军,负责护卫陛下和整座皇宫的安全,阁下行踪叵测,自然要问个明白。”
司马珂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将军何不亲自去问陛下为何召见本侯?”
说完一甩衣袖,继续向前走去。
“你……”那赵将军望着司马珂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又无可奈何。
张桓擦了一把冷汗,向那赵将军告了个罪,然后紧紧的跟了上去。
“中护军赵胤,名将之后,统领禁卫两卫四军,深受王司徒器重,又颇有战功,就算是陛下,对其也敬重几分。”张桓跟在司马珂身后低声道。
赵胤?
司马珂听司马珉说过,当年御史中丞钟雅诬告南顿王司马宗叛乱,正是此人率军围攻南顿王司马宗府,杀死了率侍卫反抗的司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