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休整之后,司马珂率众跟在李颜的背后,押着运粮的牛车,继续沿着山脚迤逦而行,行走了半炷香的功夫,便看到了那高大结实的寨墙。
很快,司马珂一行人便已到了寨墙之下。
司马珂抬眼看了一下,这寨墙前不但有壕沟阻截,而且寨门之前还搭了吊桥,平时吊桥都是高高的吊了起来,想要强攻,就他这五百多步卒,加上三百羽林骑,也几乎没有可能。
呜呜呜~
那寨墙上的守军,远远的见得烟尘大起,数百人马和牛车向这边涌来,警惕性倒是极强,早已吹号示警,墙垛间顿时强弓硬弩密布,一枝枝箭镞闪着阴冷的光芒,瞄准了寨墙之下,如临大敌。
随后,寨墙上出现了一名身着大氅的守军将领,三十余岁,高鼻蓝眼,身材高大魁梧,显得十分勇猛,正是鹰窝山粮寨守将刘衡。
那刘衡似乎正在午睡,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起床气正大,满脸不耐烦的模样,双手搭在箭跺上,怒气冲冲的往下一看,见得是太子中庶子李颜,不觉神情一愣,急忙抖擞精神,朝城下深深一揖,然后问道:“中庶子别来无恙,今日为何亲自来取粮?”
看起来李颜虽然是汉人,但是却是太子石邃身边的红人,刘衡似乎不敢怠慢于他,言辞非常谦恭。
李颜笑道:“粮草事大,今日又闲来无事,故此向太子请命,率众来取粮。”
刘衡哈哈一笑,关心的问道:“历阳城战事如何?”
李颜笑道:“晋人蜷缩不出,为之奈何?只能等其粮绝之日,再破其城。”
刘衡大笑,正要下令打开寨门,却看到了李颜身旁的司马珂,隐隐感觉到不对,问道:“中庶子身边这位,看似姿容俊美、气度不凡,之前并未见过,不知是何人?”
卧槽!
司马珂不觉脸色微微一变,心想坏了。
李颜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而纵马向前十几步,一直奔到寨墙之下,这才仰头对刘衡说道:“此乃军司马杨佳,太子殿下最宠信之将,便是本官已要仰仗其几分薄面,明将军须小心谨慎应对才是。”
刘衡疑惑的看了看司马珂,这一细看,顿时被司马珂的俊美所慑,心中突然恍然大悟,朝下问道:“莫非此子与太子……”
李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高声喊道:“速开寨门,莫要误了取粮!”
魏晋之时,多有好男风者,那石邃既好女色,也好男色,众所皆知,所以李颜这么一暗示,那刘衡秒懂。
他又抬头仔细看了一下司马珂,也忍不住赞叹道:“此子如此俊美,整个中原无人可比,恐怕当年的龙阳君也远远不及也,怪不得太子会重用之。”
刘衡当下不再迟疑,高声喝道:“放下吊桥,开门!”
寨墙上的守军,得到命令,当即缓缓的放下吊桥,又有人打开了厚重的寨门,迎接李颜等人。
司马珂见寨门打开,当下一催胯下战马,一马当先,飞速的冲到吊桥前,手中的朴刀唰唰几刀,斩断了吊桥的绳索,然后纵马疾驰而入。
身后的众将士,一声呐喊,全部扔下粮车,举起兵器,蜂拥而入。
等到寨墙上的刘衡感觉不对时,已有百余人随着司马珂冲进了寨门之内。
咻咻咻~
三道火箭带着三道火光,射向苍穹。
…………
第92章 烈焰滔天
刘衡大怒,厉声对尚在城外的李颜喝问:“李颜,你要干什么?”
李颜眼珠子一转,大声喊道:“校尉刘衡,偷饮兵血,监守自盗,我奉殿下之命,前来将其捉拿,押往历阳,尔等速速弃械投降!”
刘衡呆了一下,随即大怒:“我何曾偷过粮草,必是你这贼子污蔑!”
李颜哼哼一笑:“是不是冤枉,我做不得主,你自个跟殿下去说个清楚罢。”
寨墙上,不但刘衡迷糊了,其他守军将士更是一脸的懵圈,手中的弓箭,不知道是射还是不射,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李颜和其余晋军将士全部入了粮寨。
轰隆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剧的马蹄声,数百精骑疾驰而来,烟尘滚滚。
刘衡只看了一眼那滚滚奔来的骑兵,便知道上当了,赵军骑兵只有羯人,绝无可能全部是汉人的道理。
他唰的一声拔刀而出,嘶吼道:“李颜贼子投……”
话音未落,一刀寒光如电而至,狠狠的劈在他的脖颈上,司马珂一刀将其脑袋削飞,提头在手,高声吼道:“刘衡之头在此,缴械不杀!”
四周的羯人将士哗然大乱,纷纷手执兵器退后,做出防御阵势,却又不知道真假,踌躇不前。
此时,李颜已大步登上寨墙,对着刘衡的头颅一指:“你这贼子,还想要老子的头,去死罢!”
他把刘衡说的“投”字故意说成“头”,继续麻痹羯人守军,又高声怒声喝道:“刘衡贼子监守自盗,偷运粮草,本官奉太子殿下之命,将其斩杀,以儆效尤,尔等还不缴械,莫非想跟刘衡一起造反不成?”
寨墙上涌上来的,伪装赵军的晋军士卒越来越多。
这时一个队主,壮着胆子喊道:“可有殿下手谕?”
司马珂冷冷一笑,说了一声:“有!”
说完,全然不顾那队主身边一群手执长刀直指自己的士卒,大步流星般的走了过去,径直走到那队主面前,道:“我给你看!”
话音未落,手中长刀一挥,那队主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刀削了脑袋,鲜血狂喷,众羯人哗然大乱,手中长刀直指司马珂的脑袋,却依旧迟疑着不敢动手。
石邃凶残和脾气暴躁出了名,李颜又是石邃身边最红的人,众人虽然心中怀疑,却不敢轻举妄动。万一真的动了太子的人,形同谋反,就是死路一条。更何况,群龙无首,没人带头,更是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