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躺在管亥为自己精心安排好的单人营帐内,连续奔波了数日的韩涛,却没有安睡。
此时的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在仔细地复盘刚才接触的每一个人,分析着他们的情况。
张角这个人一看就城府极深,自始至终没有说几句话,但所说的每句话,其实都极为关键,都在带动节奏对自己进行试探。
张宝看上去比较直接,但联想到张角和张梁都比较深的城府,张宝也绝不会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或许只是外表憨厚,内心奸诈。
至于那几个黄巾军的将领,看上去高升应该和张宝比较亲近,或许是他的亲近手下。
目前让韩涛印象最好的,应该就是管亥。他是张梁的余部,而且性格单纯,没什么心机,对韩涛也极为尊重和亲近,这应该是未来可以重点亲近和利用的对象。
随后,韩涛开始回忆和张角等人接触的每一个细节,仔细回想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查找自己有无纰漏。
他深深地明白,现在只是刚刚走出了第一步。
张角虽然对自己进行了封赏,但绝不意味着就是绝对的信任,今后的每一步他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要时刻小心,不能露出破绽被人发现。
韩涛也非常明白,自己的时间其实非常有限,自己人少,行进速度快,又是提前出发。
但是皇甫嵩等人也已经在做着赶往广宗的准备,按照以往韩涛了解的行军速度,七天以后,他们就可以赶到广宗。
那个时候,万一双方列阵交战,自己随军出征,就有可能会被皇甫嵩或者刘关张三兄弟,自己的部下当面认出,那就有可能暴露身份。
所以,他必须抓紧每一秒的时间,赢得张角的信任,并设法接近他,尽快完成行刺张角的任务。
同时也要将黄巾军的部署情况了解清楚,设法交到荀彧的手里,才能配合官军,在诛杀张角的同时,将黄巾军彻底歼灭。
想清楚一切,韩涛翻了个身,准备要入睡,却忽然觉得胸口咯了一下,他伸手到怀里去摸,才发现那是拉巴子给他的狼牙项链。
韩涛心中暗自一惊,还好自己及时发现,不然万一被张角或者他部下的人看到自己身上带着羌族人特有的项链,势必会对“赵裕”的身份存疑,甚至导致暴露。
这次出来,为了不暴露身份,韩涛没有带割鹿刀剑,更没有穿防刺服,只随身带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韩涛迅速起身,取出匕首,在账房床铺好,用床铺遮盖住。
确认看不出一丝破绽后,韩涛才放心地重新躺下,他眼望天空,心里也想起了拉巴子和玉儿。
拉巴子,玉儿,对不起啊,害你们为我伤心了。可这次的事,实在太过重大和危险,我实在没法提前告诉你们。不过,我向你们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管再有任何事,我都不会再瞒着你们,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韩涛的心里默默地想着,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韩涛进入了梦乡,但在张角的单人营帐内,却依然亮着灯火。
张角的脸色阴沉,盘膝坐在床上,也在沉思着这个新来的“赵裕”。
从刚才他的表现来看,这个人有胆有识,并不简单,描述的整个事情经过也都经得起推敲,到目前为止,找不出任何漏洞。
可解释得越完美,反而让张角越发的觉得不踏实。他始终坚信,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可以绝对的完美,不出一点儿的纰漏和问题,就好像他准备起义一样。
其实早在去年的秋天,他就已经有了起义的打算,定好了起义的日期,并且安排各方渠帅开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