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平一往无前的走着,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离开这片玻璃花园,美轮美奂的孔雀之门近在咫尺。说是门,但它并没有门扉,连裂隙也不存在。孔雀之门如同开屏孔雀的翎一般,晶莹而美丽,可就是没有入口。齐平没有慌张和犹豫,在记忆之中,他不止一次来此。将一股炙热纯粹的灯之本源注入其中,它的表面划过一轮快感带来的波动,一道道流光从其表面映射出。齐平知道,时机已经降临,他背后的智慧之光闪烁,一面镜子飞速生成,与那孔雀之门一样大小。孔雀之门映照出镜子,镜子也映照出了孔雀之门。孔雀之门并没有任何变化,但镜子之中的孔雀之门开始一点点破碎撕裂,很快就浮现出一道光幕门扉。齐平没有犹豫,漫步走入镜中的孔雀之门裂开的门扉,消失不见,只留下镜子孤零零的伫立在这里,光滑的镜面上浮现出一丝丝裂纹。齐平走过了光幕,这里是明亮的空间,意义不明的几何图案时隐时现,灿烂的星云聚而为恒星,又散为星云。地面是纯金铺就的,有着莫名的神圣感,这里的建筑高大,不似普通人的住所,好似巨人生活的地方。齐平一路往前,这是一处巨大的庭院,摆放着二十四尊空置的神座,齐平能感受到这些神座散发的强大威压和气息。在神座前方,也是庭院的正中心,有一块不规则的石头,其上刻印了许多名字,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只是看了一眼,齐平心中就升腾起莫名的渴望,就像赌徒渴求再来一局,像瘾君子渴求罂粟,这种渴望,这种冲突是如此的激烈,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前,他就已经走到了岁月石前,从附近捡起一块金色的尖锐石头,就要向岁月石刻字。吱嘎吱嘎吱嘎!齐平将手中的石头碾碎,一团纯粹的火焰将石粉汽化,他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再一步,站定,对着岁月石微微鞠躬,随后起身,目光锐利。那动作,就仿佛是浪漫的文艺复兴时代角斗前,将白手套扔到对方的面前。齐平没有说话,他背后的智慧之光散发出一圈圈光晕,然后整体内敛收缩,随后化作红色,射出逼人的光耀,扫视着岁月石。时间很久,久到齐平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才不得不皱着眉头,转身离开。他脑中萦绕着一种无力:“时间已经到了,我却没有看出任何不妥。”快步冲向光之门扉,那“孔雀之门”上的裂纹也越来越多,在齐平穿过的一瞬间,只听哗啦哗啦声响,镜子完全破碎。齐平看着面前的骄傲闪亮的紫水晶,映照着自己有些憔悴的面容,叹息一声:“差一点就被关在漫宿神庭了,虽然仔细观察了岁月石好一会,但根本没有看出深埋的秘密。”他没有在这里久留,此处虽然在云端,却不如脚踩大地来的痛快。一路回归梦境迷途,齐平的类次元如舟楫在海中飘荡,他自己回到类次元的大源深处,望着面前的长生果,正色道:“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虽然没有发现其钳制他人的秘密,但是一些浅显的东西还是看了出来。刻印真名在岁月石,需要交出自己的一部分灵魂本质,就意味着将自己的不完整,只是所有人都认为岁月石是一种规则性的东西,都被其迷住忽略了。虽然借助岁月石这种四维造物,暂时保存了自己的存在,让自己可以轮回,但本质上长生者还是三维存在。就算要成为伪四维,也不应该借助岁月石!”齐平对自己未来的道路,渐渐明晰。升维是必须的修行,是正确的道路,但是绝不可以完全依靠外力,应该不断发展自己的类次元,最终成为一个完成的小型宇宙。“三维世界的一颗原子,也可以展开成为广袤的二维宇宙,那么四维的一颗【粒子】,同样可以展开成为无垠的三维宇宙。修行的最终目标,必然是实现维度的晋升,这种晋升不可能脱离自我次元孤立存在,因为发展到最后,我就是一个完整的三次元!”窥视岁月石,对齐平来说,意义重大。他弄清楚了未来的前景,道路的可能,齐平认为他之所以看不清岁月石的奥秘,是因为三维存在无法看清楚四维存在全貌,就像是盲人摸象,永远只知道一部分。未来的道路,必须基于自己的次元,实现真正的升维。在现世,浮空城市圣瓦尔洛。这是一座古典和现代交织的城市,整体屹立于一座浮空巨岛之上,更是一个完整的次元孤岛,普通人根本无法发现和接近。除了长生者,只要少数人能在此居住生活,成为圣瓦尔洛的居民。所有的圣瓦尔洛居民都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自豪,因为在这里,他们可以近距离接触、服务长生者和永恒者们,并得到很大的优惠。无论是教育、修行、科技、享受,这里都比其他的地方更加快乐,人们的物质资料极其丰富,都很富足。毕竟每个长生者就代表了至少一个小型世界的资源和生产力,更别说种种优惠政策待遇了。最近三个月,这里的人们讨论的最多的就是补天之战。随便一处街角,几个行人兴致勃勃的聊着,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好似他们亲自参战一样。“希罗达大人真是英雄,一人封印三位天帝魔。”“我觉得在乱战中晋升长生者的齐平大人也很厉害,听说他杀死了两位帝魔,还被司辰们宠爱祝福。”“善良高贵的贡恬雅大人陷入轮回了,这些帝魔真的该死。”“听说还有申猴在外逃亡,这个畜生很可怕,非常狡猾,议会的大人们不担心吗?”……范长斌走在这街道上,心情有些郁闷,他遮掩了自己的外观,因此没人发现他,那些指点河山的圣瓦尔洛居民更没发现有一位真正的长生者在身边经过。范长斌的郁闷是有原因的,都市区大崩溃,虽然责任不在他,但身为巡阅使,他还是被议会问责,最终被拿下了巡阅使的职位。身为一名年轻的长生者,他虽然刚刚铸造出类次元,但那里很小,而且是一处比较荒芜空旷的大陆,根本没什么产出。现在失去了巡阅使的职位,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处积累资粮。还有一种郁闷,是他难以说出口的,那就是齐平。虽然范长斌赏识齐平,也帮助了齐平许多,但齐平崛起的实在太快,只是眨眼间,就已经后来者居上,这让他颇为沮丧。更加让人郁闷的就是,他并没有分润多少利益,想象中的巨大因果之力并没有获得,这让他更加难受。“真是不顺啊。更加不顺的是,议会竟然让我去找齐平。真是太搞笑了,难道我要去梦境迷途一点点的扒拉吗?而且,申猴就藏在那里,我自己一个人去?”慢慢的,范长斌就走到了金碧辉煌的议会大礼堂。他瞬间恢复本来的样子,走了进去,侍者对他礼貌的鞠躬,范长斌矜持的点头,好像一切如故。这里本来有一个高台,但希罗达陷入轮回后,就变成了圆桌会议,毕竟没有人能领导其他长生者。范长斌心不在焉的听着轮值主席封应的发言,闭上眼睛,一言不发。等到旁边有人叫了他好几声,才缓缓睁开眼。封应心中有些愤怒,无论是范长斌,还是其他长生者,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大家只是把他当做主持人,根本没有对主席的尊重。要不是他长袖善舞,能发现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诉求,并愿意出头,这个主席也难当上。但他还必须保持和颜悦色,因为他没有在长生者中掌握主导权。不过,他已经决定了如何做,那就是打击范长斌等革新派,因为制度也是力量的重要来源,如果他们赖以为基而飞升的制度不复存在,虽然不能动摇他们长生,但此消彼长之下,他们就会沦为弱势。因为希罗达的支持,革新一直是主流,但现在,希罗达不在了,这是最难的的窗口期。如果范长斌知道对方的想法,肯定大呼委屈,他只是想投资命运之子,啥革新派和旧制派,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长斌阁下,这是第三次提议,同时也是议会的决定。你必须尽快将疑似新晋长生者齐平带到圣瓦尔洛。这是至关重要的,人类必须团结,尤其是在希罗达大人轮回之际,我们更是必须团结在同一个旗帜下。”范长斌听着对方的话,感觉有些头疼,同时觉得自己的尊严被封应挑战了。他虽然不是老牌长生者,但封应也不过是个长生者,竟敢用议会来压自己行动。而且,除了平权派的老丁等人,其他人好像都和封应合流了。他认为这个事情很严重,但是直接顶显然不是好办法。范长斌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摸着额头道:“对不起,封应阁下。自从那一战,我被申猴重击,到现在还没恢复,所以没法完成你交代的任务,还请另选贤良吧。”说罢,他竟然就这样摇摇晃晃的离开,直接退场了。他的退场,被丁正等人视为信号,早就对都市区重建方案不满的丁正等人,也纷纷起身,一块退场了。他们走去追上范长斌,非得拉着他去丁正的住处。封应看着离场的平权派,嘴角露出微笑,这样不是更好,只剩下旧制派和中立派,反而更好操作了。封应作为最古老的长生者之一,他本身就崛起于奴隶制时代,曾经做过古老的王。对于现在的制度,他同样也不满意,只是碍于希罗达在,他没有办法。既然希罗达不在了,他准备实行完全的旧制复古,趁着这段时间,助自己在永恒之路上迈出一大步。至于希罗达的愤怒,他并不在意,如果能成功,那自己说不定就和希罗达平起平坐了。封应笑着对众人说:“既然如此,我们重新推荐三人,前去寻找疑似长生者齐平。”他故意在疑似这个词拉长音,余味悠长。丁正的府邸内,七位长生者聚在一起,其中一人正义愤填膺的说道:“补天一战,希罗达阁下陷入轮回,二十位长生者更是被迫转世。现在圣瓦尔洛只有我们这四十六名长生者。更加可怕的是,旧制派的势力达到了巅峰,这次进入转世的,大部分都是我们的盟友!我们必须想办法进行抗争,否则未来不可想象。”丁正也站起身道:“贡女士被迫转世后,封应和邵正平二人合流,又没了希罗达大人压制,现在一切简直不可阻挡。为今之计,我们只能韬光养晦。”“韬光养晦?全人类都被对方拿在手里,我们拿什么韬光养晦,难道就凭我类次元内不到二十万人的小共和国?”“你算不错了,我的眷族才不过两万人,如果制度上完全复古,因果追溯下,我们说不定会遭遇大恐怖!”“那该怎么办?”“封应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团结。长斌阁下,为今之计,必须先找到齐平,他虽然是新晋长生者,但实力强大,更加重要的是,他是新晋长生者,就可以申请巡阅使的职位,而这就是关键!”范长斌听他们说了一圈,最后又绕到自己的头上,不禁头疼。要不是范长斌的次元空空如也,一个眷族都没有,他真想拂袖而去。但现在,旧制派已经完全把他视为革新派的核心人物,如果他再和这些人闹翻,那就真的无处容身了。叹了口气,范长斌说道:“我也难啊,你们且听我说……”在圣瓦尔洛暗潮涌动之际,梦境迷途之中,齐平感受到一众莫名的呼唤,他凝心感受,眼睛一亮:“原来是我在梦境留下的异人遗族,竟然遭遇了申猴,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的类次元瞬间跃迁而起,飞速的移动着,在丑牛梦境世界,周人们几乎陷入了绝望,他们根本无力对付那只从天而降的恐怖巨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