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个能做主的人。”申猴不耐烦地说，“你做不了主，谁能做主？”秘书小姐道：“我可以联络古先生，他是老板的代理人。”“快点。”借此间隙，简静向申猴求证：“卖家一定是会员？”“当然，俱乐部可不会接受外面的委托。”他说。她又问：“那ta在这里吗？”“这就不一定了，但我想就算本人不来，这么珍贵的藏品在这里，也应该会找委托人代理。”老妇人酉鸡接口，“这个人，就在我们之中。”午马却关注另一个问题：“我很好奇，谁杀了子鼠？为什么要杀他？”“拍卖。”巳蛇开口，缓缓道，“有人不满意暗拍的结果，咳咳，杀了子鼠，搅黄交易是、咳咳、最简单的办法。”简静不由瞄了他一眼。她不熟悉巳蛇，这个人没什么存在感，高高瘦瘦的普通男性，脸色略微苍白，好像有哮喘，但也没见过他发病。“你生病了？”她故意问。巳蛇沙哑着声音：“咽喉炎，不好意思。”又是一阵巨咳。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秘书小姐第n次匆忙赶到，气喘吁吁地宣布：“古先生有话和大家说。”她打开怀中的笔记本电脑，露出视频通话的界面。彼端，是一个身着衬衫，在家中办公室的场景。“我是子鼠先生的代理人。根据他签署的委托书，我可以在他不具备行动能力的情况下，代他处理所有事宜。”古先生出示了一张授权书，语气冷静：“现在游艇上的情况十分特殊，我会马上赶往游艇，在此之前，蒂娜小姐可以处理游艇上的普通事宜。”蒂娜小姐提醒：“客人们希望能处理暗拍的问题。”“我知道，接下来我会说明这件事。”古先生言谈有力，“首先，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我并不是古董俱乐部的成员，子鼠先生充分履行了他的义务，并未向我介绍过此次与会人员，我并不知道三件匿名交易藏品的卖家是谁。”众人哗然，眼色乱飘。他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继续道：“不过，卖家手中有一式两份的委托书，我到达后，只要你将委托书交予我检验，我就会负责把藏品交还。保险室的密码我全权知晓，请放心。”停顿片刻，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但我认为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个——子鼠先生被人杀害，考虑到游艇的封闭环境，凶手显然还在船上。为了诸位的安全，也为了给我的雇主一个交代，我希望大家能配合调查，尽快查出真相。”外国贵妇，代号为戌狗的女人打断了他，用英文说：“中国警方没有资格调查这件事，这里是公海！我要求联系律师和大使馆。”古先生冷冰冰地回敬：“游艇是在中国登记的，在这里发生的案件，我想他们有资格介入。不过，考虑到诸位的外籍身份，我有一个建议，请船上的人以中立的身份进行调查。”丑牛说：“船上的人谁没有嫌疑？”“保险室、拍卖室、等候室都没有监控，但各位聚会的大厅有。”古先生说，“我已经查看过录像，在19点到22点30分之间，有一个人从没有离开过大厅，我想她没有任何杀人的嫌疑——我说得对吗，卯兔小姐？”简静慢吞吞道：“是的。”“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委托，调查我的雇主被杀一事？”他问。简静道：“当然，我很乐意。”古先生说：“那就这样，蒂娜小姐，请你配合卯兔小姐的调查，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我将在后天飞到现场，处理后续事宜。”蒂娜小姐松了口气，恢复了精明干练：“没问题。”“好，你马上去确认一下保险室，并安排人值守，24小时轮班。”古先生考虑得极其仔细，“我们不能让收藏品出现任何意外。”蒂娜：“是。”古先生看向简静，严厉的表情中，透出一点不可捉摸的深意：“到时候见。”第258章 密室有了主人家的授权,简静立马客客气气地请走了其他人，独自勘察现场。她首先检查尸体。子鼠穿着黑色燕尾服，人侧躺在地毯上,表情痛苦。右手握在刺入他胸口的匕首柄上，似乎想把它拔出来，但不知是力气不够还是别的什么,没能成功。左手往前伸出，不远处就是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伤口周围沁出血迹,失血量并不大。地毯上有些许血迹，落下两三点。从死者的位置判断，他是爬了两步才咽气，中刀的位置在墙边，那里摆着一个酒柜,橱柜开着，已经拿出一瓶红酒，但还没来得及开。初步推断，死者准备倒酒时，忽然转身，当胸被刺了一刀，人倒在地上,爬行两步想去拿手机,但未成功，半路死亡。现在是23点30分,通过辨别尸斑和尸僵的情况,可以断定死亡时间在3个小时以内。而22点30分,众人就聚集在大厅等候子鼠,简静又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且保安从未离开过拍卖室的另一扇大门，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极小。因此，假如没有特殊情况，能够将死亡时间定位在22点30分之前。再看现场的其他线索。被撬开的锁芯已损毁，但从结构上看，是非常典型的执手锁，也就是在外面有门把手的那一种。没有反锁的话，按下把手即可开启。朝向房间的这一面，有个方形的旋钮，横向就能反锁上门。金属光泽感好，她拿起来在光线下粗略检查了下，没有任何指纹的痕迹。此外，房间的钥匙就在死者胸前的口袋中，而拍卖室没有窗户和其他门。这是一起不折不扣的密室杀人案。但只要看过侦探作品的人都不难想到，通过钓鱼线（或者丝带之类的东西）、重物（比如冰块什么的）就能制作出一个非常简易的工具，把门从外面锁上。又或者通过钓鱼线（……），用钥匙在外面锁上门，再悄悄放回口袋中，也不无可能。只是钥匙上没有线割过的痕迹，也没有胶带的黏性残留，一时猜不出是用的什么手法。此外，茶几上摆着果盘，并不是处理好的水果切块，是整个的橘子和苹果。在垃圾桶里，能找到削好的果皮。简静从手包里掏出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拔出了匕首。轻轻一闻，除却血腥气，还有一股水果的芳香。这应该是一把水果刀。但又不是随处可见的不锈钢刀，刀身的表面有一层美丽的花纹，手柄为木制，沉甸甸得很有分量。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大马士革钢锻造的，属于工艺品范畴。唔，老先生很有格调，削个苹果都这么讲究。她放下凶器，开始翻找文件。根据众人的只言片语，她已经得知了安排的流程——买家进入拍卖室后，将自己的价格写在纸上，用火漆封好。在此阶段，子鼠不会查看任何人的报价，确保不会向后来的人透露蛛丝马迹。22点，他会独自一人待在拍卖室里，拆开信封，选出价格最高的买家。并在后面的会面中单独通知对方结果。但拍卖室中，她既没找到信封，也没看见报价单。以上，便是第一次勘察现场的结果。简静随即找来两个保安，询问他们今天晚上的情况。在此，必须更详细地描述整个地形图，大致如下：...[大厅].........通......[卫生间]..................道..通道.............[等候室].....................走廊............[3号室]...[2号室]...[1号室]................封闭通道........................[拍——卖——室]...................保镖a.........保镖b........重申一遍：19点后，众人聚集在大厅，通过l形通道，可以进入卫生间以及走廊尽头的等候室。穿过等候室，将来到一条走廊，通往三个保险室。穿过保险室，能够到达一条封闭通道，正对着拍卖室的大门。而拍卖室有两扇门，前门对着一条大走廊，由两名保镖把守，后门可以进入。简静分别询问了保安a和保安b。他们的供词如下。简静：“和我说一说你们今晚的工作内容。”保镖a：“今天晚上的工作比较简单，我和我的同事只要守在门口，确保不让任何人出入，以及在老板有需要的时候听从吩咐就行了。”简静：“工作从几点开始？”保镖a：“晚上七点，照理说会在晚上十二点结束。”简静：“一直都是你和你同事两个人吗？有没有轮班？”保镖a：“没有，就是我们两个。”简静：“你最后一次听见死者的动静是什么时候？”保镖a：“其实，今天我什么都没听见，门的隔音很好。”简静：“死者有和你们说过话吗？”保镖a：“九点多的时候，他打开门和我们说，叫服务生送水果和红酒进去。”简静：“当时是几点，里面有人吗？”保镖a：“我记得不清楚，没注意。”简静：“你今天离开过自己的位置吗？”保镖a：“离开过两次，一次是九点多找服务生，一次是十点钟上厕所。”问话到此结束。她又问了保镖b同样的问题。他佐证了a关于九点多钟拿水果的说法，然后告知她，自己仅在八点多去过一次厕所，之后一直守在门口。同样的，因为隔音效果很好，他没有听见任何声音。简静又询问了秘书蒂娜，她说，两个保镖都是死者从一家安保公司雇佣的，那家公司信誉良好，为许多名人政客提供贴身护卫，身份经过严格审查，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