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熟人,老高,高警官。他看到简静,舒口气,寒暄:“简老师,怎么是你发现的尸体?”简静道:“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失踪了。”将来龙去脉简单说明,特别提出了装束的变化,并道,“假如他和人过夜后才死亡,可以解释他换了衣服,但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附近?”高警官眼皮子抽动:“你说,他之前穿的女装?”“怎么了?”高警官不知想到了什么,瞥着她道:“知道季风为啥没来吗?他被调去查别的案子了,冰雪女尸连环杀人案。”简静的眼睛里,一下坠入明光。第211章 三选一死者:万远性别:男职业:大学副院长年龄:42岁死亡原因:冻死尸体发现地点:2077酒吧后巷的废弃大厦警车运走了尸体,现场被封锁条拦起,一切井然有序。简静带上骑士,跟车到警局,美名曰做笔录,实则探听大案的消息。高警官的口风不比季风松多少,但糊弄的本事不够,又对简静没什么警惕心,被她套出了个七七八八。最近,和平市出了件复杂的案子。死了三个女人,全都是被活生生冻死的,年纪在20-40岁不等。尸体遭到大量破坏,指纹和面部都被烧毁,无法查实身份。每逢雪天,尸体就被遗弃在街头,隐藏于冰雪之中,仿佛《冰雪奇缘》中被冷冻的人。“没有线索吗?”她问。高警官叹气:“尸体没法核实,找不到社会关系,查起来就难了。而且,雪天时常造成电路故障,监控坏了好几个,弃尸的方向也没什么收获。”简静十分感兴趣:“季风什么都没查出来?”“本来是不能说的,但既然你这么关心他……咳,”高警官夫妻和美,还有一对双胞胎闺女,做媒的兴头很高,“在查尸体的随身物品,看看能不能挖掘到什么线索——其他就不能说了,大案呢。”简静爽快地点头,改而问:“聊聊这桩案子总行吧?”按惯例,大案、要案,尤其是像这种从分局抽调人的案件,保密程度很高,难度也大。但像万院长的案子,尚未并入其中,只是寻常案件,即便高警官直觉不对,也要慢慢打报告。这就给了简静介入的机会。以她和警方的交情,要求协助调查本案,并不算过分。高警官也愉快地答应了——简老师每次都给季风加业绩,这次总算轮到他了。他说:“你确定死者进过酒吧?”简静直接给他看监控录像。万院长的女装照一出来,高警官忍不住说:“你的这个院长爱好挺特别。”又仔细观察了番,警察的雷达高声警报,“这打扮确实……太像了。”死掉的那几个女人,也都是大波浪。简静适机问:“调监控吗?我们院长是3号晚上进的酒吧,范围不大。”高警官立马行动。简静忖度片时,摸出手机,发消息给季风:[干嘛呢?]他:[忙]哟,还挺敷衍。她回了个面无表情的微笑。季风别的本事没有,敏锐度一向高,嗅出味儿来,忙里抽空,再回了句,且是两个字的:[有事?]简静:[没]季风:我信你有鬼。但他又捉摸不透简静的意思。近半个月,他和简老师的见面次数少了不少,一来没案子,没啥来往的机会,二来是他升职了,最近确实也忙。偶尔能从朋友圈里看到她的动静——比如养了一只狗——再多却是没了。而以季风的经验,简静绝不会没事儿找他私聊,日常闲扯几近于无,反倒讨论起案件,容易不知不觉跑题千万里。她突然来这么一下,不妙啊。季风背后恶寒,却想不出问题所在。“喂,你发什么呆呢?”梁宜端着两杯速溶咖啡,递过一杯,瞄见手机的微信界面,好奇,“有进展了?”季风揣回手机,面不改色:“没。”她叹口气,闷闷不乐地坐到凳子上,眉关紧锁:“你说,这次是不是遇上那种连环杀手了?”季风翻个白眼:“那种是哪种?”“你说呢?”梁宜满怀希冀。是的,希冀,谁小时候没看过变态杀人狂的相关作品呢?从开膛手杰克,到绿河杀手、食人魔、黄道十二宫杀手,全都是耳熟能详的“名人”。警察遇上他们,既恼恨他们视法律生命于无物,又难免被激起战意,欲与之一较高下。季风反问:“你觉得是?”梁宜压低声音:“凶手损毁尸体,在断电的情况下弃尸,反侦察能力很强,还专门针对同一种类型的女性下手……怎么看都很像。”“同一人作案是肯定的,但你要说变态杀手。”季风摸摸下巴,“半个月前才死了一个,又来一个?中奖率也太高了。”梁宜知道他说所说的死的那个是谁,但坚持:“冻死不是常见的作案手法,他费时费力搞这么麻烦,必有缘故。”季风赞同这一点。他算算时间:“鉴定中心那边,该出结果了吧?”虽然本世界的犯罪率极高,导致破案率死活提不上去,但像这种影响极其恶劣且随时可能再次发生的凶杀案,警方抽调的人力和物力并不少。报告交上去插个队,鉴定中心加班加点,给出了鉴定报告。首先,三具女尸身上的衣服,布料都比较新,却不是什么品牌,而是街边店铺随时都能买到的杂牌货,质量十分一般。换言之,从衣物来源上查,难!但在三件衣服上,检测出了同样的烟灰,同样的泥土颗粒,且是专门用以园艺的菜园土。这无疑是莫大的进展,大大缩小了嫌疑人的范围。季风和梁宜开始了枯燥却不可或缺的摸排。与此同时,简静那边进入经典三选一的环节。她也没想到效率这么快,仅一夜的功夫,连嫌疑人都找着了。高警官不无炫耀地说:“最近天气不错,没下雪,这边附近的监控都没坏,我把3号晚上的车辆,和这几天出入的做了个对比,找到三个嫌疑人。”现在的技术,人工智能还有点遥远,一个车牌采集却不成问题。简静接到他的电话,二十分钟杀到分局旁听。第一个嫌疑人,男,35岁,蓝领,职业为维修工人。他老老实实地交代:“我负责xx品牌的空调暖气维修,单子都公司指派的,这两天坏的人家有点多,每天忙得乱七八糟,记不住啥时候去过。”高警官问:“3号晚上你在哪里?”工人回忆了会儿,回答:“那天单子很多,最后有点晚了,在外头吃了夜宵,回家打牌。”“5号这次呢?早上7点多的。”“接单子吧。”“挺久啊。”“吃早饭吧,我习惯在第一单附近吃点东西。”“有人可以给你作证吗?”“没。”“家里有人么?”“我一个人住。”“你老婆呢?”“和人跑了。”高警官看看他,口气放和缓:“平时工作很辛苦吧?”“还行。”工人大叔文化水平不高,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语气也渐渐随意,“挣个辛苦钱,也就冬夏好点。”高警官点头,又问:“有孩子没?”“有个闺女,在老家。”两人看似不着边际地聊着家常,实则透露出了不少讯息。比如说,这个大叔对老婆跑了的事非常在意,曾打电话叫她回来,她不肯,还说以后别找她,闺女也和她没关系。反正当初只办酒席,没有结婚证,掰了都不用去民政局。大叔气她嫌贫爱富,又自苦,说家里穷如何如何。第二个也是男性,男,39岁,职业为企业高管,夜店常客。高警官照例问:“3号晚上,你在哪里?”“酒吧。”比起开头战战兢兢的工人大叔,这位高级白领就要镇定很多,没有被询问的紧张,“喝酒不犯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