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视频中,能清晰地看到雨停了,视野变得清晰,茂密的山林呈现出翡翠般的绿意,十分美丽。而录制的时间,是14:31分。柴记者说:“死的那个家伙没带伞,也许,他就是这个时间段出去的。谁能把他约到那么僻静的地方?总不会是我这样的陌生人吧?”简静和季风都没有接话,这暗示得太露骨了。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猜测亦有道理。“不打扰你了。”他们准备去打扰黄毛。徐黄毛和费板寸都住在203,就在简静他们住的205的隔壁。两个男孩见到他们,惊讶之余也难掩紧张。季风不得不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场面话,安抚他们的情绪。而后,才询问徐黄毛:“你下午回来动静挺大,都干什么了,能不能和我们仔细重复一遍?”徐黄毛苦着脸,不敢拒绝:“我说过,我饿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行李都放在贾跃的房里,他一个人住,很宽敞,所以我就敲他的门,让他拿点什么东西给我。”季风立即问:“他回答你了吗?”“没有——我没等到,”他前言不搭后语,“肚子太痛了,我就说,让他把吃的送过来,就冲去厕所了。”简静默默认可他的说法。这家伙动静太大,拍门声、喊话声很响,她听见的经过与他所言并无出入。唯一的区别在于,他跑过205后,是进了厕所,还是抄进安全出口,从另一头穿出去杀人,就不得而知了。季风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你拿到了?”黄毛说:“我拉完出来,泡面就在我床上了。”“门没锁?”“我进屋拿纸,出来就没锁。”“这么说,你其实没见到死者,对吧?”黄毛呐呐点头:“可不是他,又是谁?”好问题,但季风没有回答,转而问板寸头:“今天你大多时间在外面,有没有人能为你作证?”“没有,这么大雨,哪有人啊。”板寸头难免郁闷又担忧。这也在预计之中,季风微笑,抛出了真正的问题:“那么,和我聊聊周畅吧。”第168章 复杂和讳莫如深的两个女生相比,黄毛和板寸的嘴就要松多了。他们只是稍微不自在了下,就回答说:“其实,我们这个社团算是他一手组建起来的。畅哥经验丰富,人也很好,每次都是他带着大家活动。只是后来……他出了意外。”“具体说说。”季风不动声色。板寸叹了口气,缓缓道:“这么说吧,畅哥的死和贾跃有一点关系。那天我们也是在爬山,有个地方很陡,畅哥叫我们别过去。但贾跃这个人比较自以为是,就想装个x耍个帅,故意过去蹦跶了下,谁知道踩了个空,差点摔下去。”“那次真的好险,幸亏畅哥拉住他。”黄毛神色黯然,“但畅哥也因为这样耗尽了力气,把他拉上来以后,脚一滑掉了下去。等我们下去救他的时候,已经……没了。”季风和简静交换了个眼神。她问:“周畅的家人呢?你们了解吗?”“畅哥的父母很伤心,但没怪贾跃,说是意外。”板寸忍不住为他们说好话,“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他是独生子女吗?有没有哥哥或者姐姐?”两个人都摇头:“畅哥是独生子,我们一直说出了这种事,他的父母以后不知道怎么办,我们最好每年都去看看他们。”简静点一点头,示意没什么要再问的。季风会意,转入下一个疑点:“贾跃已经死了,有个问题,我希望你们能如实回答我。”他表情严肃,目光迫人,叫两个男孩身不由己地紧张起来。“前天傍晚你们开车撞到的,”季风一字一顿道,“是人吗?”两个男孩悚然而惊,额上爆出冷汗,身体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露出了明显的防御姿态。可他们的防备在对面两人身上,毫无价值。压倒性的气势下,黄毛最先顶不住,吞吞吐吐:“我,我坐后排,没看清,不知道。”季风知道不该让两人分摊压力,故而紧盯着板寸头,咄咄逼人:“那你呢,你难道也坐在后排,没看清?”尾音夹枪带棒,嘲讽十足。板寸头直了直腰,但很快塌下来,回避他的视线:“我、我不能确定,反正撞到什么东西。路很窄没办法停车,光线也不好,我们回到营地后,才发现车头扁了块。”顿了顿,狼狈地辩解:“我从来没说过是僵尸,可能是山里的动物,不然怎么会有那样的爪印?”季风问:“是谁最先说僵尸的?”他抿住嘴角,瞥了眼黄毛。黄毛反应很大,跳起来澄清:“不是我,是贾跃先提起这事的,我只是觉得……觉得很酷。”“酷?”黄毛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遇到僵尸……和人说起来……就很酷。”仓皇之下,他将矛头对准了简静,说道,“我说僵尸的时候,你也很感兴趣吧?我只是想吹个牛而已,不能怪我啊。”简静扫了他一眼,懒得理会这样的人。明明是自己虚荣,偏偏要怪听客赏脸,怎的,这也叫“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也就是说,你们没有下车查看,直接开车离开了,对吗?”现在尚不能确定就是车祸,季风尽量使用中性词,以免引起嫌疑人的反感。板寸头踟蹰半刻,点了点头。“好,可以了。”季风不动声色地挖坑,“等信号恢复,我会叫人查一查,你们想起来什么,随时可以找我聊聊。”对他们的盘问到此结束。既然其他人都二次审讯了,没道理放过骨折男。他的房间位于简静二人对面,进出必然经过他们的视线,整个下午,只在14点左右出去过一次,几分钟就回来了,作案的动机和机会都很少。因此,这次询问主要是想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或听到些什么。骨折男的性格似乎是老实木讷类的,问什么答什么:“1点半多点,我看到过那个记者,在后面不知道逛什么。”“当时她是一个人?”他点点头:“下好大雨,也没别人了。”“还见过谁吗?”“后来又有个人,在仓库那边晃悠。”骨折男回忆,“应该是那四个学生里的一个。”季风扬眉:“为什么这么说?你没看清脸?”“没有。”骨折男不好意思地说,“我就瞥了两眼,没仔细看,只记得是一把黑色橙边的伞,那几个学生不都是一样的伞么。”几个学生来自同一个社团,不止装备差不多,伞更是一模一样,还有他们社团的缩写。“那是几点钟?”骨折男很抱歉地摇头:“我不记得了,就一眼的事,没注意。”这也是人之常情。二人得不到更多的线索,只好暂时告辞,回房梳理案情。“现在嫌疑最大的是死者的四个同伴。”季风开门见山,“其次是服务员。”大雨冲垮路面,导致众人被困,算是偶然事件。碰巧遇见的柴记者和朱骨折没有动机,去杀害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同伴是最有嫌疑,也最有机会下手的,四个人目前都有嫌疑,包括脚受伤无法行动的高马尾。服务员的动机不大,但也有。这家宾馆最大的噱头就是“僵尸”,考虑到它位置偏僻,没什么客流量,人为制造僵尸杀人事件,引来外界关注,从而获取名气和金钱,也并非没有可能。简静则道:“我比较在意死者的死法。假如他已经中毒,凶手没有必要打那么多下,这是在泄愤,还是想遮掩下毒的动作?”“头部的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他问。她答:“尸体的中毒迹象不明显,我倾向于头部的才是致命伤。所以,也有可能凶手先下毒,让死者失去反抗能力,再下重手,伪装成体格健壮的男性,误导我们的视线。”“下毒和下手的,可能是不同的人。”季风道,“多人犯罪。”简静立马想到经典的东方快车谋杀案,猜测:“他们四个同伴都是知情人?为无辜的周畅报仇?可这样的话,两个男生没有很好的不在场证明。”他笑了笑,道:“只是个思路,我不想把凶手局限在一个人身上。因为每个人的时间都不算充裕,要下毒,要杀人,要处理现场,任务艰巨。”简静道:“那我们来排一下时间好了。”她按照自己的习惯,列了张单子。12:20 死者下楼吃饭,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12:40 黄毛和板寸头离开,死者回204房间13:05 丸子头送红糖发糕给他13:40 (高马尾目睹)柴记者去案发地拍照,照片为证13:50 柴记者回到房间14:05 骨折男出来上厕所,(简、季目睹)14:10 柴记者找简静借卫生用品14:20 黄毛和板寸分开14:30 雨停(柴记者视频证明)14:35 黄毛很大声回来,拍门要吃的15:20 黄毛说看到泡面(没有见到死者)15:30 黄毛和柴记者在厨房碰见死者的死亡时间:13:00-15:00季风忍不住道:“简老师,你这取名的方式有点特别,记不住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