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他就帮着说了两句好话:“江二郎是个读书人,听说是有大出息的,可不是咱们这种泥腿子能比的。不过……”
“啥?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钱大娘嘛,十里八乡谁不知道钱大娘是个凶婆娘?摊上这么个婆婆,三娘你外甥女以后可有苦头吃了。”
豆腐张本以为他这么说了,以虞三娘的性子,多少是要作一场的。没想到的是,虞三娘一脸的不以为然。
“凶婆娘?再凶还能有我婆婆凶吗?桂枝你说,到底谁更凶?”
“你你你!那必须得是你婆婆最凶!”
赵桂枝才不要跟她小姨争,因为她从来没赢过。
豆腐张:……
他还是老实赶车吧。
两个村子离得并不远,不过因为赵桂枝先前在豆腐坊里耽搁了不少时间,等牛车赶到大坳子村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赵桂枝看了眼天色,担心的问:“等下你们把东西放下就赶紧走吧,不然天黑了不好赶路。”
虞三娘震惊的看向她:“卸磨杀驴都没你这么快的!你就没想过请我吃顿饭?天黑咋了,大不了我在你家住一晚明个儿再走。那个江二郎不是在镇上吗?我跟你睡。”
“再说了,我都好久好久没有吃你做的饭菜了,我可馋了。”虞三娘忽的扭头对她男人显摆道,“大贵你是不知道啊,我这外甥女的厨艺可了不得了,她能把豆腐做得跟红烧肉一个味道!当年……”
当年她减肥的时候,就是靠赵桂枝的手艺活下来的。
豆腐张狐疑的看向她:“可你们不是十年没见面了吗?我刚在家就想问你了,你不是从嫁给我那天起,就跟娘家闹翻了,十年都没有回过娘家,怎么还能一眼就认出你外甥女?”
虞三娘:……
“因为我长得跟我娘一模一样啊!而且我娘跟我说,我有个长得特别好看特别水灵的小姨嫁到了石磨村,人称豆腐西施。”赵桂枝扯谎都不带眨眼的,“还有我这一手厨艺,是跟我我我、我娘学的。”
豆腐张恍然大悟,赶着牛车上了村道:“原来是这样。”
“扯这种弥天大谎,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虞三娘压低声音问她,“你就没想过,万一你妈真的穿过来了,这谎要怎么圆?”
赵桂枝一瞪眼:“你就不能盼着她点儿好?”
虞三娘:……
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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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牛车刚驶进大坳子村,江幼娘刚从她同村的大伯家回来。
下午早些时候,她去找她堂姐描花样子了,回来时还在路上琢磨着,等下回赶场子,一定要央求大嫂帮她买点儿好看的绣线。
结果她刚回到家,前后一转悠,顿时惊道:“我二嫂呢?二嫂她人哪儿去了?天,娘把二嫂赶走了!”
薛氏是经过不少事儿的人,一般情况她都能忍得住。可谁让小姑子一脸的震惊,再配上她说的那个话,薛氏一个没忍住,就笑喷了。
江母听着这两人一个叫一个笑的,顿时气炸了:“作死的丫头!敢情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坏?你二嫂去石磨村买豆腐了!”
“呼……”江幼娘长吁一口气,她二哥临出门前可特地拜托过她了,让她帮忙护着点儿二嫂,等下次镇学放假就给她带饴糖吃。
见她这样,江母就更气了,插着腰就开始骂人:“一个两个的,老娘欠你们的啊!还有你那个二嫂啊,这都多长时间了,她别是找不着回家的路了!我活了半辈子,见过蠢的,没见过像她那么蠢的!”
江幼娘回屋放下花样子就一溜小跑的去了灶屋,根据她的经验,只要看到她在忙正事,她娘就会自发的熄火了。
但这一次,情况显然有所不同。
“啊 ——”江幼娘大叫着从灶屋里跑出来,“娘!娘你刚才说我二嫂干啥去了?”
江母被小闺女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吓了一跳,“买豆腐啊,还能干啥?”
“买豆腐?”
“对啊。”江母一面说着一面快速的回忆了一番,“你大嫂还特地教了她怎么买豆腐,她也都背下来了。”
“娘,你看这是什么?”江幼娘把米缸上头搁着的木盆子拿过来给江母看。
江母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木盆。
突然,她一屁股坐在院坝上,边拿手拍地,边放声大骂:“天老爷啊!我上辈子是抱着你家孩子跳井了啊!买豆腐不带盆,她打算拿手捧着豆腐回来啊!这人咋还能蠢成这样呢?我的二郎哟,驴都比你媳妇聪明……这日子还咋过啊?”
就在这时,豆腐张赶着牛车到了江家院坝下头。
赵桂枝听着坝上传来的叫骂声,恍然大悟:“原来买豆腐要带盆儿啊!”
虞三娘摸了摸小猪头,欣慰的笑了:“你终于知道了。”
因为江母是面朝着灶屋的,并没有看到牛车过来,她又沉迷于自己的哭嚎叫骂之中,一时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倒是江幼娘,一眼就看到了,她大叫一声:“娘!二嫂回来了!她还带了豆腐……豆腐……”
江母气狠了:“她要是能不带盆儿就买回豆腐来,我管她叫娘!”
说着,她撑起手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一看……
老豆腐、嫩豆腐、豆腐皮、豆腐干,还有豆腐张和他婆娘豆腐西施,全齐活了。
噢,还有自家那倒霉媳妇儿。
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