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和听了一遍,只觉得这三句话中似乎蕴含着极其高深的奥义至理,但细细思之却又朦朦胧胧不见真颜,一切都仿佛被深深的迷雾所遮盖笼罩,无论他如何去解,都无法触及到内里真正想要表达的涵义。总而言之,换一句不给面子的说法。那便是他没听懂。完全就是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沉默思索许久后,澜和终于长出一口浊气,缓缓摇了摇头道,“国师此言实在是太过深奥,老朽才学浅薄、悟性不够,难以解之。”顾判对此并不是十分在意,听不懂就听不懂吧,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太懂。不过无所谓,反正对于这种云遮雾罩的经义之言,只要结合实际情况能忽悠得通,那就足够了,真要有人头铁非得从里面参悟出来什么通天大道,那他也得敬那人是条汉子。又闲谈了几句之后,顾判把玩着手上不惧火烧的那块东西,似乎是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澜老先生远道而来,想必是身心疲惫,需要休息,我已经备好了房间,这就让下人带老先生过去去休息,待到一觉睡饱之后,再来摆下酒宴,为老先生接风洗尘。”“老朽谢过国师大人恩典。”当夜,顾判设宴为澜和接风洗尘,也是庆祝他加入到大魏国师府序列之中,和其他降临修士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奋斗。澜长老这顿饭吃的是非常不自在。因为客人是他,主人却是一团静静燃烧的金色火焰,从头到尾都看不到人脸,也不去吃喝,甚至连坐都不坐,一直站在空荡之处看着他吃喝,这种感觉甚是诡异,可以算是从未有过之经历。不过两人聊天的气氛倒是不错。澜和身为云海宗大长老,所知道的消息秘闻自然非是那些弟子门人可比,尤其是在穿梭降临方面,更是宗门的决策者之一,从消息的确认,到道标的争夺,再到定下计划,各大宗门会盟,等等等等,一切都像是一幅徐徐摊开的画卷,将纤毫毕现展现在了顾判的眼前。除此之外,便是修行法门的交流。有澜和审时度势下的背书,顾判此次算是坐实了云海宗外门长老的身份,而且比普通的外门长老更多出来许多不能明言的权限,因此很自然地将整部化神之法收入囊中,用以补充自身在真灵神魂修行方面的疏漏。可惜的是,澜和对于洞天之主,对于星象变化等方面掌握的信息同样匮乏,没有带来太多有用的情报,不得不让顾判引为一大憾事。自此之后,云海宗降临修士便整个被顾判纳入到了自己麾下,为己所用。如此一来,他麾下的力量便自然而然划分成了五大部分。第一部以金节卫和异闻司为主体,主要侧重于朝廷和地方的修行者力量整合。第二部以业罗门人为主体,由紫苑带领,主要负责秘境和京城内重点目标的防卫,以及对业罗留存典籍的整理归纳。第三部则是被他收服的各种异类生灵,包括绯红蜂巢在内,算是对外出征时的主要作战力量。第四部是红衣古宅内的红甲战士,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战力。最后一部便是以澜和为首的外域降临修士。他们如今的任务并不是战斗,而是集中力量研究传送法阵无法使用的问题,研究此方天地变化趋势,与外域的异同之处等等,为后续一应发展计划提供理论上的支持。“黑山君,吾等自上一次见面之后,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此次若不是你的属下进入南境地界,吾等就算是想要联系黑山君,也难以成行。”第二日深夜,顾判来到京城之外的荒野之中,取出了那枚拳头大小的东西,灌注灵元激活之后,便从里面传来了乾元一成不变的机械声音。紧接着,那块像是石头又不是石头的东西裂开了,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墨色甲虫从里面钻出,振翅飞到了顾判的眼前。甲虫转动两只复眼,目光落在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上面,“一段时间不见,黑山君的实力境界提升速度已然超出了吾等的预料,不论其他,单是这种火焰的明亮与热度,就几乎让吾等派来的这一分神难以直视。”“因缘际会,机缘巧合罢了,和乾元圣君三息凝丹带给人的震撼比起来,我这点儿东西根本就上不得台面”顾判好奇地观察着那只甲虫,似乎是想要伸手去捏一下,最终还是因为无法将火焰尽数收敛而作罢。沉默数个呼吸后,他随便找了一块青石坐下,开口说道,“我从属下那里得到消息,听闻乾元圣君如今被某件事情牵扯无法脱身?”“确实如此,吾等在探寻南荒大山深处时,发现了多处不正常的裂隙,里面散发出来冰冷阴郁的死气,让吾等都有些惊讶”“所以,你们就出动了一些人扶橹入港,直接钻进那道缝儿里了?”“并没有直接入洞。”“没有?”“没有吾等牢记当初天父匡正乾在娘娘手下时,曾经听娘娘说过的一句话,并将之奉为圭臬,那便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坚决不打无准备之仗是以在探明裂缝内到底存在什么危险之前,吾等并没有直接进入。”顾判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们这是先瞄人缝,再决定是否进人洞,对不对?”“黑山君,此言无误。”“那么,最后还是进去了?”墨色甲虫的一对复眼不停转动,不停在分析着顾判话里到底有何隐藏的意思,同时也不得不感觉到,和黑山君的交流处处都流露着说不出的诡异古怪感觉。沉默思考许久后,它才扇动翅膀回道,“进去了。”“出不来了?”“无法尽出。”顾判拍着大腿,很是感慨地道,“乾元圣君,你这是想渣而不得啊那么,那里面的滋味到底如何?“冰冷、阴郁、压抑,充满了破败寂灭的死气,纵然是吾等层次的真灵力量,也受得了极大的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