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鹤:“小时候过春节,我给他写了一幅对联。”
姜鱼:“嗯?”
林西鹤:“苟得狗中狗,方为人上人,横批是能屈能伸。他气死了,最后还能笑着给我发压岁钱。”
姜鱼侧目。
这会儿她倒是能理解为什么林东渐要□□了,就算不为了林氏,也争一口气吧。而她也愈发觉得,林西鹤与她凭借自己打探来的消息和被救那天晚上的记忆所拼凑出来的,那个想象中的林西鹤,并不一样。
并非割裂,而是更鲜活。小时候的林西鹤也比现在可爱多了。
林西鹤见她突然笑了,不明所以。
姜鱼便问:“你是故意的吗?送对联。在试探他的底线?”
林西鹤双手插兜,老神在在,“那时候我才六岁,你也觉得我是故意的吗?”
姜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专注地看着他,过了几秒才笑着回答:“我希望不是。”
希望你只是单纯地恶作剧,只是顽劣,或许就不会那么辛苦。林西鹤福至心灵,竟然听懂了。
说起来,刚跟姜鱼重逢的时候,面对一位八面玲珑的荷官小姐,林西鹤并不认为靠所谓的救命之恩就能换得信任。他以为他们还会在持续的交锋中互相试探,刚开始也确实是这样,但逐渐地他发现,姜鱼并不“难猜”,她从来不掩饰对他的特别。
林西鹤越长大越不喜欢揣度人心,那样活着太累了,但他能活到现在,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有时候无需多猜,光靠直觉就很准。那是无数次生死关头磨练出来的本领。
直觉告诉他,姜鱼不会害他,跟她在一起聊天也很放松。一些他以为永远不会再提的事情,竟也自然而然地浮上心头,说出来了,好像就能永远忘记了。
“你这话应该去和林逝水说。”林西鹤吹着微风,瞧着月夜下翻涌的树涛,说:“否则他老说自己的白头发是我气出来的。”
姜鱼不置可否。
这时目的地到了,银河俱乐部的第一站,也是人类的故乡——蔚蓝色的地球。
这是银河俱乐部的接待大厅,两人提步从银河上走进去,自有服务型机器人过来接待他们,为他们作指引。
哪怕是晚上,接待大厅里的客人依旧不少。姜鱼跟林西鹤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去了林娇娇出现过的地方——水星,游泳馆。
那个给他们通风报信的荣庭现在也还在这里。
水星很大,里面的水都是不断循环流动的活水,数个泳池高低错落,形似梯田,活水流动打造出银河瀑布,还可以玩跳水。
姜鱼和林西鹤不是来玩的,所以没有更换泳衣,两个人衣冠整齐地走在里面,难免让人多看一眼。但两人恍若未觉,姜鱼抬头望着最高处,说:“那里,要刷卡才能上去,还有专门的通道可以出入。为高级会员准备的。”
林西鹤:“没关系,我刷脸。”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要隐瞒身份,反而要大张旗鼓。如果不知道对方做的什么局,那就暴力破局,这叫一力降十会。
姜鱼莞尔,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西鹤直接上前,走到了第一层的泳池边上,立刻就有救生员过来拦他,“这位先生,您还没有更换衣物,请稍稍后退。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可以为您效劳。”
“叫你们经理过来。”
“先生?”
“马上。”
“先生请问您是——”
林西鹤的双指间夹着一张黑卡,放在他手心。那救生员看到万洲的图标,再细看林西鹤,脸色微变,“请稍等。”
此时周围的客人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变故,纷纷看过来。姜鱼上前,站在林西鹤身边,道:“银河俱乐部的员工培训还是不错的。”
这几天整个春城最热门的八卦就属林家了,林西鹤的照片没有曝光,大众不认识他这张脸,但俱乐部高层不可能不知道。银河俱乐部看似没有门槛,实际上对进出俱乐部的所有客人都有分档,接待的层次也是不同的。
林西鹤大大方方走进来,恐怕不出五分钟,俱乐部高层的人就会知道他来了。现在还没有反应,估计是在等,想要看他做什么。
果然,还不等围观群众看出什么名堂,经理就来了。还不是各个分馆的大堂经理,而是职级最高的那位。
冲的也不是林氏的名头,而是万洲,银河俱乐部在城外,少不了跟万洲这样的公司打交道。
“林先生,欢迎光临银河俱乐部。”经理是个穿着西装三件套的大长腿帅哥,这俱乐部最受人欢迎的一点也在于——里头职位越高的长得越好看,仿佛这个公司就是按照颜值来选人的。
林西鹤也不跟他废话,“现在我可以上去了吗?”
“当然,请。”经理主动后退一步,对着旁边的姜鱼也很是礼遇,还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姜鱼只是笑笑。
两人在众人的瞩目下从侧方的透明电梯直达最高处。
最高处是一个平台,除了游泳池还有吧台等休闲区,装修奢华,人也最少。姜鱼坐着透明电梯上去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几个人站在平台边上,游泳池里的水似瀑布从他们身侧落下,哗啦啦的水声正好能掩盖住上方所有的交谈声和乐声。
乐手正在倾情演奏。
大提琴、小提琴、钢琴,还有竖琴,演奏者都穿着白色绣金线的长袍,赤脚坐在玻璃幕墙边,而所有人的头顶,是夜幕星空。
电梯门开,经理亲自在前面引路,并且尽职尽责地为他们介绍这里的设施。所有人都看过来,只有训练有素的乐手们,依旧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旁若无人。
姜鱼倒是有点诧异,因为她在乐手里发现了一个熟面孔。
这时,林西鹤已经开门见山,扫过那一张张或好奇或惊讶的脸,扬声问:“谁是荣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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