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再回家时已经十点半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回来太晚会被妈妈念, 没想到一推开院门,家里是黑的。
一路积攒的复杂情绪变成愕然。
诶??
十一点了我妈呢??
他四处确认家里进贼了没有,一面给颜晚馨打电话:“你在哪呢?”
电话另一侧传来超强混音版本的《火红的萨日娜》, 颜晚馨在另一头扯着嗓子喊:“喂?喂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 那边声音减弱, 想来是换了个地方,但还是吵得很。
“我跟老同学唱k呢, 你刚回来啊?”
温郁震撼于全世界除了他每个人都有夜生活的事实里, 再开口都有点悲愤:“我刚加完班!”
“加班啊, ”颜晚馨轻飘飘地说:“年轻人都加班, 不行就跳槽, 你自己定。”
“不是,你今晚还回来吗?”
他今天被闻玙一串连击加暴伤搞得肚子里攒了一堆话,回来的路上脑子都在模拟回家以后摊个牌然后真情流露的家庭场面, 哪想到亲妈根本不给机会。
“我给你留条留短信了,出发之前还给你打语音电话来着, 是你自己没接,”电话里有别的阿姨在喊她, 颜晚馨长长应了一声,笑道:“你刘阿姨, 就是以前文工团的那个,记得吗, 她特意给我们包了个轰趴,住两天呢。”
温郁:“……”
电话挂断, 小青年坐在磨上思考人生。
小麻雀已经在筑巢了,家里的太阳能夜灯一直都在院里亮着,能看见两个圆滚滚的小身影叼着树枝飞来飞去, 也不知道是窜去哪个角落里。
他突然想,他也得改变一下生活。
从哪里开始呢?
温郁在院子里绕了一圈,转去厨房里拿了杯冰啤酒,回了自己书房。
他今天开始找房子。
有工资有存款,最好下周就搬出去。
一个独立成熟的人,本来就该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
要保留和家庭的纽带,但也该把自己完全剥离出来。
租房页面五花八门,一点错还会跳转到购房页面,动辄八百万两千万,后头的零数都数不过来。
温郁骂了声靠,又去搜闻玙住的那个小区。
一个月租金两万八,牛逼。
眼下只有两个方案。
要么接一堆私活给央音学生补课,然后某一日暴雷被举报,彻底完蛋。
要么找个老破小的地下一居室,就他几千块的工资,好房子想都别想。
温郁深思熟虑一刻,给最熟悉的人打了个电话。
闻玙很快接了:“有事?”
“我有个朋友,”青年斟酌着语气道:“想找你合租,他看你那边房间挺多的……”
“不缺钱。”男人很冷漠:“挂了。”
“但是!”温郁正色道:“那个朋友就是我!”
对面沉默两秒钟。
“你听听你都在说什么……”
“行不行嘛,”温郁哼哼起来:“我倒是也想搬到你们小区里,哪天冷不丁跟你偶遇一回,还能很装逼的说一句哟呵,玙哥,好巧啊。”
“兄弟,你家那个地段的租金,两万八一个月,你作为人民教师知道我这个副课老师才领多少工资吗??”
闻玙很好心地没有挂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