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终于想起来要抱团:“没有!!老师我们绝对没有上课写作业!!”
闻玙笑得很痞:“还有下次吗?”
“绝对不敢了!!!”
“很好,”他愉快点头,转身加了两行:“p144至p147做完,明早上交我来改。”
完事拍拍粉笔灰,潇洒走人,徒留教室里一片哀嚎声。
刚才没有见面的说辞,现在有了。
身为班主任,怎么也该正经过去道个歉。
二楼办公室里,温郁再一次打开了淘宝页面,开始搜索‘办公室里可以养什么’。
他摸鱼间隙听着外头的动静,形体管理到位,背脊笔直坐姿斯文。
闻玙敲了敲门。
“温老师。”
温郁秒切商业式模板表情,皮笑肉不笑:“什么事?”
闻玙走向他,正色道:“刚才上课……”
“往后退。”温郁抬起笔,朝他身后指:“退三步,到这,好,你说吧。”
闻玙扬起眉毛表示不满。
温郁笑得很无辜:“对流氓的基本防备。这位同事,有什么事?”
“刚才上课还好吗?”
“讲了点流行音乐,没什么压力。”温郁思索几秒,又补充一句:“有几个学生乐理基础很好。”
闻玙估算着他怒气消了多少,平静道:“我课代表说,有学生在你课上偷着做卷子。”
“多大点事,”温郁不以为意,低头关掉淘宝界面:“没别的请回吧。”
他又把所有屏障都张开,刺猬般撑起小刺。
闻玙原地站了几秒,心想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被渣的不是老子吗。
我被渣了十年,寡妇似的在这守你半天,现在还得哄着你了?
温郁关了淘宝页面见他还没有走,一半上班摸鱼怕被抓包,一半怕这混蛋又胡来,心虚地又开了个word的文档,敲了个毕业答辩般又臭又长的鬼标题。
闻玙听着键盘声都能猜到他在写什么,一个人等了很久,才低低笑了一声。
“在赶我走啊。”
温郁停下动作,莫名被这一句话搞得喉头发干。
他随手扯了张备忘贴写了几笔开会时间,不看闻玙的眼睛。
“当班主任刚开学挺忙吧,别耽误事情。”
撑了几秒没有忍住,抬头瞄了一眼。
一眼瞄到男人仍旧望着自己,眼神落寞,像是无处可归的野狼。
闻玙骨架高挑颀长,五官又深邃瞩目,很有兽类的危险气质。
温郁看一眼就感觉这男人他妈的像个黑洞,能把人无声无息往他那个地方吸。
“你诈我呢,别玩这个。”
他低头继续写东西,几个八分音符摞在一起叠罗汉,也不知道在便签纸上想表达什么。
不要上套,一不小心等着骨头都被啃干净吧。
还是没忍住,又抬头瞄一眼。
怎么感觉闻玙二十几岁比以前还好看呢?
眼尾长长的还往上挑,一副祸水相。
温郁笔头一摁,声音低了下来。
“那天扇疼你了?”
闻玙见他入了套,克制着低嗯一声。
“是我喝多了,对不住。”他往后退了一步,靠着墙道:“这么多年,说不生气是假的。”
“什么解释都没有,像是藏了一堆事没有跟我说。”
“温郁,我也不是圣人,没那么多的耐心。”
“今天有学生捣乱,是我没有管好。”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忍着情绪没有多说。
“……抱歉。”
温郁怔住几秒,手里的笔掉到桌上。
这还下什么棋,对面上来都直接将军了,洗白白自觉打包扔过去赔罪都不够啊。
他手忙脚乱地捡回了笔,也嗯了一声。
“这周末,我请你吃顿饭。”
“玙哥,谢谢你照顾我。”
闻玙见好就收,退到办公室门口准备走,又转了回来,大狼尾巴试探性晃来晃去。
“真不想再亲一个?”
温郁板着脸过去关门:“我就知道——”
男人抵着门讨饶:“行了行了,你都回来了,咱们有什么不能说开了好好一块儿过吗。”
“你看我都不生你的气,还不开心点?”
温郁压着门,没有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不能。”
他深呼吸一口气,调动出最成熟的语气。
“闻玙,我们都二十七了。”
“我们都不可能只为自己活着,对吧。”
十七岁还能不管不顾想爱谁都可以。
二十七岁,别发昏了,你知道我现在到底变成谁了吗?
你看到的我好像完完整整,其实我就是一个壳子,壳子下面藏着人形那么大的洞,空空荡荡,走起来透着风。
话未说完,门砰的一声完全关上。
温郁失神片刻,许久没有听见脚步声,又有些仓皇地打开门。
他怕他走了,又怕他没有走。
男人等在门口,落影如张开的一张网,伸手刮他鼻子。
“你骗谁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