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不知这些,只知护了马车没命的朝龙勒镇逃去,远远的看到了城墙,这心便安稳了下来。听城里大角吹响,城墙之下有人影晃动,城门大开,冲出一队人马来,李扬更是放下心来。回头看了身后,未见有动静,便喝道:“慢些,慢些。刘一,你过去相说。”
刘一明白,打马迎上,见一校尉,拱手道:“前面是哪位将军,我家老爷是寿昌县令。”
那校尉忙回礼道:“本将龙勒镇副将,哪位是寿昌令?”
李扬这才上前拱手道:“本官正是寿昌县令李扬,方才有马贼追来,不得已来找挠将军。”“马贼?吓,传令,全镇戒严,回禀张将军,派一营兵马出巡。”传罢命令,复拱手道,“让李寿昌受惊了,等扫了宵小之辈,再派兵马护送李寿昌回城。”
李扬拱手回礼,与马车缓缓进了龙勒镇。
到了镇里,镇将出迎口称下官,这倒不是弄错了,龙勒镇为下镇,镇将为正七品下,但仍隶属寿昌代管,所以自称下官也无可非议。但李扬不敢,忙回道:“张将军言重了,下官职品低下,哪里敢称了上位。张将军请称扬官职即可。”
张镇将笑笑让兵士将马车拉到一处院外,说道:“这是我的家小所在,让李寿昌的家眷请与此处稍作休息。”
李扬自是称好,与张镇将进了镇将府,上了茶水,二人说了些事,不一会镇副将进来禀报,马贼已去,见余了数具尸体,现已拖回镇里。
张镇将随说道:“看来已是远遁了,这些马贼来去无踪,实令鄙人头疼。”见李扬不懂又是笑道,“要是出动大军相捕,且不说劳兵伤财,就是几月里转来转来寻他不见也是让人沮丧不已,不去理他,任由着他乱来,这去安西的路上还得分兵护送商贾,无一次不周到,不出几ri就能听到被劫的消息,真是如苍蝇一般,赶也赶不去,打又打不死。”
“原来如此,大抵是因为他们居无定所,如蝗飞地,难以下手吧。”
“正是此道理。记着开元十七年,有一伙陈记马贼,好容易打入探子知了常落脚的地方,可是这边刚出兵,那边就得了消息,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反而赔了jing英儿郎。”张镇将懊恼的说道。
李扬闻言说道:“张将军,恕本县乱说。如此看来你镇里必有jian细。”
“你倒说到正点上了,回来我也思量了,但查来查去未能查出来,倒是弄的人心慌慌,最后陈使君只得将此事压下不提了。”
李扬点头说道:“那为何不假装了商贾过境,将消息传出,也许能将他们逮住。”
“呵呵,都用过了。这样是能捉到一些,但都是小股的没势力的瞎汉,真正的马贼连根毛都没能遇上。难呀,真是太难了。”张镇将又是摇头。
李扬也一时无法子,顿时沉默下来,二人无声的喝着茶水。
“哇,快些来看!”“我的天神爷呀!这是仙女不成!”“你们想干什么,退后,退后,再不退后军法处置!”听得外边有人乱叫。
张镇将老脸一红,心中气道真是丢脸!忙对李扬说道,“李寿昌稍后,本镇出去瞧瞧何事。”
“好!”李扬不便管他人之事,便不跟着去了。
不一会,传来张镇将的骂声:“给我绑了!有眼无珠的东西!真是丢人!”,听脚步传来,从外推进几人,跪倒在地。张镇将铁青着脸随后进来,举了刀鞘便朝这几人打去!
那几人哀号翻滚,不住的求道:“饶了小的,饶了小的们,小的们只看了一眼。”
李扬这心中一惊,忙上前拉住张镇将说道:“何事?为何发此怒火。”
“这,哎,真是丢人!”张镇将涨红了脸道,“李寿昌,这几个天杀的竟去偷看你的家眷!让出来倒水的丫头当场抓住,但这几人se胆包天,竟大呼聚众围观。真是可气。不过李寿昌也莫要着急,本镇以让副将巡守,谅他们也不敢了。”又道,“这也怪我,这龙勒镇地处偏荒,离寿昌又远,仅分了几名营伎,也是解决不了众多的兄弟之苦,就是这样,其中一名也与去岁病死,这下更是月余也轮不到一次。无奈之下,本镇出了高价买了几名奴婢,但也是与事无补,相差甚远。”
李扬听后笑笑说道:“无妨,人人都说边军辛苦,本县也有耳闻。这样吧,本县回去,与程刺史上牒,多从官伎里挑着不顺从的女人发至营伎,张将军你看如何?”
“那谢过李寿昌了。”张镇将大喜,用脚踢那几人道,“还不谢过李寿昌!”
那几人忙跪着道谢,其中有一人约二十多,谢完又嗑头道:“小的斗胆说上一句,请李寿昌与将军准许。”
张镇将气极又取过刀鞘抽打,李扬却止住问道:“你说说看。”
“小的姓阿史那,是突厥人。不是小的起哄,实在是小的看到众小娘美艳非凡,一时失态犯了事。但小的犯下事来实为情不自禁,方才也是想过,如是将此事放出风去,小的料想那马贼肯定动心!这样一来,剿灭他们就指ri可待了。”
“混帐东西!你吃疯狗肉了!看我不打死你!”张镇将可是怒极,虽知有理,但这脸面可是丢尽了。
李扬却是点头止了张镇将说道:“张将军息怒,阿史那说的有理。来,你起来回话。”
“起来吧!好好说,如是说的差了,我扒了你的皮!”张镇将喝道,刀光一闪,齐齐将绑的绳子砍断。
阿史那站起,躬身施礼道:“小的只是想如是让小娘们在城头之上隔ri再走上一走,便放出风来要回寿昌城,那马贼ri夜有人盯着这里,还怕得不了消息定会路上相劫,如是事先布下重兵,何愁大事不成。”
“那如果有了闪失怎么办!”
“应是无妨,马贼不来劫,小娘们自然是回城了。如是劫了,就凭我们全镇的兄弟拼死也要护的周全,以将来敌歼灭。”阿史那以拳击掌说道。
“好,你倒是想了个好主意,真若是这样,你可就立了大功了。”张镇将拍肩而道。
李扬与之相反,yin了脸道:“张将军,你可是问过本县的感受!本县绝不!”
“李寿昌,这可是个好法子,不过就是让你家娘子作个饵而已,又不会缺些什么。”
李扬气极指了张镇将骂道:“你是堂堂的七品职官,怎么会说出如此的话来。”
“我怎么了,还不是为了大唐的昌盛,又不会少你块肉。”
“你!你敢!”李扬去夺刀。
“来人,将李寿昌好生的招呼起来,给他一辆马车,派一队人马将他护送回去。至于他的娘子,由于本镇内子喜爱就多住些时辰,等明ri早上再送也不迟。”
“你个贼子,你敢这样对我,本官与你誓不两立,定要上表告你!”李扬大骂。
张镇将一摆手令道:“将李寿昌好生的送回去!莫要怠慢了。”
李扬破口大骂。
到了张镇将院中,早有一辆马车停在院中,将破口大骂的李扬绑在了马上,镇副将一挥手,领着一营人马护送着李扬与一辆车慢慢的驶出了龙勒镇,而刘一等人被制住,无奈的哭号在地上。屋里有娘子们痛断肝肠柔弱的哭叫,真是令人闻者伤心。
谁也没有注意,那阿史那偷偷的溜出了人群,在城墙之上用铜镜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