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裴愿进来施礼道:“公主,鸾车已是备好。”
“本宫要去几位姐姐去,你们不必跟着,都退下各司职守去。”
何使君三人连声告退,皆摇头而去。
长安大明宫中,江才人低了头跪在宫外脆声声的说道:“妾身恭迎陛下。”
“平身吧,有些日子没来你这梅宫了,今日之景与往日还是有少许的不同。嗯,花香如袭人,人娇似花颜。采苹,与朕唱支曲吧。”
“峨峨东岳高,秀极冲青天。岩中间虚宇,寂寞幽以玄。非工非复匠,云构发自然。器象尔何物,遂令我屡迁。逝将宅斯宇,可以尽天年。(晋,谢道韫,泰山吟)”江才人轻拍手掌,踏步为歌。
李隆基背手而立,拈颚下短须,待歌罢微笑而道:“采苹着相了。”着盈盈可怜的梅妃,心中怜心大起,将一双纤手握在掌中,细细的揉着叹道,“三阳丽景早芳辰,四序佳园物候新。梅花百树障去路,垂柳千条暗回津。鸟飞直为惊风叶,鱼没都由怯岸人。惟愿圣主南山寿,何愁不赏万年春。(唐,李隆基,春日出苑游瞩)”说罢,哈哈大笑,牵了江才人的手,复大声说道:“梅花百树障去路,垂柳千条暗回津。朕就当一次昏君又如何!”
“陛下!”江才人羞红了脸转过头去。
“哈哈。咦?你抬起头来。”李隆基笑中忽到跪迎之中有一熟悉之人,便是心中一动,好奇的朝那宫女说道。
那宫女身子一抖,慢慢的将头抬起回道:“忘秋叩见陛下。”
李隆基见了忘秋,那酷似太平公主的像貌,不由的身上一冷,怎么摆脱不掉那心中的阴影,冷冷问江才人道:“这不是那个死贱人吗,为何还留在身边!”
“陛下,妾身见她实在是可怜,便不忍将她驱出。陛下,还望恕罪!”江才人惊的跪倒在地扯了李隆基的袍角楚楚的说道。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滚!”李隆基抬脚将江才人踢在一边大叫说道,“摆驾惠妃宫!”
“起驾惠妃宫。”高力士偏过头去传道,等李隆基走的远了,悄悄的在江才人耳语道,“我的娘娘,你还不知陛下的心吗?何苦呢,唉!”急走几步,跟在李隆基的身后而去。
“陛下,陛下!”江才人声声如泣的倒在地上,香菱将她抱扶在怀里急叫道:“娘娘,娘娘!”
但江才人却是听而未闻,只是喃喃的念道,
“相伴梅花障,
到津不回头,
孤鸟直飞惊,
人如月消瘦!”心中悲伤痛似万分,樱口大张竟是吐了口血,精神再也支持不住了,眼睛一闭昏死了过去。
“陛下,江娘娘晕过去了。”高力士听到身后大哗,回头瞧的就是一惊,忙低声的告于李隆基。
“什么!”李隆基停下了脚步,目肖复杂的了乱作一团的宫女们,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去。”
一会高力士脸色惨白的将方才之景与李隆基说了。
李隆基低头不语,伸手将一朵牡丹花折了递于高力士道:“你去将它送过去,就说三郎改日必来。”
“遵旨!”高力士双手捧着,兴高采烈的往梅宫那里奔去。
“相伴梅花障,到津不回头,孤鸟直飞惊,人如月消瘦!”李隆基轻声的念着,伸出手着自己的一双手,心道,你是在怨朕吗?朕只有一双手却要扶的整个天下!你不懂得,梅妃,你不懂得!这手里可是有着太多的血迹,是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是擦也擦不去,抹也不抹不掉的。忘秋,忘秋而蝉知,临冬而呜叫,是悲哀还是壮哉!朕注定是要负身边之人的,因为朕心怀整个天下!
“陛下,老奴已传了太医过去给江娘娘诊治了。”
“哦,知道了。你做的很好。摆驾兴庆宫吧,朕有些累了,想自己静一静!”李隆基忽然觉得好累,好累,真想放下肩上的担子,好好的把握手中的现在,“将军,朕老了。”
“陛下!”
李隆基摇头止住高力士的说,笑笑指了指自己与高力士说道:“将军,你我也都着相了,哈哈。”在这一刻里,李隆基笑的是那么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