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6-0
自四位司佐受苔二十后,再也没人敢怀疑这少年县令的权威,虽是那四人会心生怨恨,但人在房檐之下怎能不低头呢,也就是暗自呸几口,或回到家中指着妻儿责骂,出出这口恶气罢了。
各房佐吏自今日起无不小心做事,生怕惹了这不好相与的县令。
头门之外忽惊听鼓声响起,陈县尉禀道:“明府,有下平人王阿狗明告本村大户张善明,那人已在府门听审。”
“大开府门,升堂!”李扬听到有人击鼓,这心里也是激动,自从官以来一直未真正坐过一天的堂,所以听到此事话里明显带了异常的兴奋。
“是”陈县尉不免了这与众不同的县令一眼,心道,哪个不是想了清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位明府可好,听到审案却是有些兴奋,要知道断的好了无可非议,如是断的差了被告到使君那里,那可是要影响前程的。唉,真是个少年的性子。
等李扬上了亲民大堂,就见下面立了二人,一为短襟打扮,面色愁苦,一张略黑的老脸正在不安的着,另一位也是如此的打扮,只是肤色白晰些,比方才那位还要瘦弱一些。堂门外已有了些百姓的畏畏缩缩的观,瞧了去俱是些闲汉瘌子,倒是在东角站有几名互相怒目之人,想必是双方的亲属。
李扬将刻有龙形的抚尺一拍,喝道:“何人因何事击鼓,速速说来。”
那愁苦之人忙上前躬身道:“草民下平村人姓王名阿狗,三十有一,有妻王张氏,大儿胜,小儿文,另一女翠儿。所告之人为本村大户张善明,他欺我外乡之人,擅占我永业田六分之多,请明府明辨。”
“可有碟状?”
“因家贫请不起而未书,但草民所说句句属实。”那王阿狗急道。
“哦,本官知道了。那张善明可在?”
那瘦弱的人躬身上前说道:“草民正是张善明。”
李扬心中暗奇,这般的打扮也是大户,但脸上未表露什么只是问道:“王阿狗所说可是实言?”
“明府,草民冤枉,我之先祖于南朝孝建年间由定州迁移便定居在这下平村,自祖父授田以来,已有三族百十余口相安。这王阿狗却是本朝开元十一年脱贱籍落户,十二年初授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八十亩,其子女尚小不授。今二月,其母丧无力下葬,随即寻了中人作保与草民签了售永业田一亩六分,钱粮付清,概不反悔。可收了冬物落种夏稻时他却来告我,说当时只应了一亩,而六分是草民强占了去了。草民生性胆小畏事,便去寻了里长等乡老调解,愿再让出二分来。但这泼才一见我软弱可欺硬是要全了六分方才罢了,天下哪有这般的道理,于是草民便拿了契约与他理论了起来,他又说欺他不识字,又叫了家中胜郎出来,相过后也是说草民是多占了地的,这可是真真的冤了我,草民便不答应,如今他妄想得了理,便扯住草民不放便击鼓惊扰了明府。”
“呸,怨不得你生不出男郎!这等颠倒黑白、不要脸皮的话都能说的出口!”王阿狗偏过去头去骂道,又朝李扬作揖,“明府,这无后的卑鄙小人分明是在胡说,草民是放书脱籍落户的不假,也是十二年授的田,家母病丧举债下葬也是不错,但这厮却是欺我不识字将草民哄骗,原本当他是个好人,给的钱财也是颇为厚实,心下也是存了感激之心,往里往去的也互相周望,平日里少不得与他说笑上几句,可谁人能知道他竟是包藏了祸心,暗地里却是想图我的田产,真是狼心狗肺之辈!”
“你个阿狗,莫要血口喷人!我几时图你田产了,这契约之上明明写了,难道这上写你画的押可是假的!”张善民粗着脖子大叫道,从怀里掏出一张黄麻纸展了开来,在手里抖动着,转身又朝李扬说道,“明府,这可是实证,谅他也反不了口!”
“明府,莫要叫他狡辩,草民也有,请明府验。”王阿狗也是掏出张纸,在堂上说道。
堂下二人在谩骂,李扬却不去阻止,只是仔细的瞧着二人的神色表情,见二人都是义愤填膺,顿足捶胸没有丝毫的作伪之意,又见二人齐齐将契约掏出,心中也是有些烦了,便将抚尺一拍,喝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若再是这般嘶吵,本官都定个咆哮公官,冲撞之罪!”
这下二人都不敢言语,只是怒瞪了一眼,双双别过头去不理。
“来人,将他们所持的契约呈上来。”李扬又道。
张善明将手中的契约递于问事,问事交于县尉,而县尉则放于李扬面前。
李扬拿过二者相比,并无差错,显是出一人之手。只见其字形洒脱,相连有神,笔锋流畅毫无生涩之感暗道好字。这才了内容写道:下平村人王姓阿狗,母丧无力下葬,与二月十五日舍桑田卖于本村张姓善民,计钱五贯整,其田一亩六分,连与一起,另当别论。王家有田,张家有财,立契为证,不得反悔。下书二人名讳,中人孙三郎,大唐开元二十年二月十五日。
罢心中已是有些明白,又是问道:“这二张契约可是无二,你等皆是过?”
二人作揖道:“是,明府,都过。”
“有误?”
“无误,二张同一无二。”
李扬指了中人一款,又是问道:“这孙三郎是何人?”
“回明府,是本村的学生,在县学读书。”张善民抢先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