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本官不敬,依律殴六品以下官长者,减三等,本官若定你个徒一年半也是应当的,你若不服可去大都护去讼了本官,本官接着就是了。但你年老,本官便不欲生事,你可倒好,敢藐视陛下,及十恶之首,律令明明白白写着,‘为子为臣,惟忠惟孝。乃敢包藏凶匿,将起逆心,规反天常,悖逆人理,故曰“谋反”’(摘自唐律疏议),那可是死罪!你敢当陛下之王土认成自己的私地,可是可杀!”李扬厉声喝道。
头人大骇,这莫非真的是大唐的老爷。要如是这般说,那谁也救不了自己,一转眼就见跟着自己出来的几人纷纷离了自己周围,有的眼中满是悲哀,而有的却是幸灾乐祸。心中暗道不好,也就什么都明白了。心中转了几转知道,这是要拿我开刀,自己也是老糊涂了,平日里指天骂地无人敢回个不字,但这次却是惹了大祸,也不瞧瞧身前是什么人,那可是掌了生杀大权的老爷,如今这般得快些想个法子,好堵了这年少老爷的嘴才是正理。赶忙跪倒大声叫道:“老爷,你可冤死小老儿了,小老儿哪里敢欺了陛下。只是小老儿未曾读过一星半点圣贤之书,不懂王教,一直深居了此处,有些自大而已。方才之话也是随口乱说,真是该打!草民这就自己掌嘴已示清白!”头人说罢,噼噼啪啪的打起嘴里,这时也不敢藏了私,掌掌用力,声声相脆,二下扇去,嘴角已是淌下血来。
“好了,本官也不是没了那容人之量,只是让你等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摘自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做为陛下的子民因牢记自己自己的本份,切不可做任何的非分之想,你可想明白了?”
头人口齿露风的嗑头回道:“草民真是罪该万死!”
“你起身吧,本官念你为乡间愚夫便不与你计较。你快些带本官入部落,本官可是走的乏了。”李扬顺台阶而下说道。
“请老爷这边请,我家大阿女年纪二八,是闻名百里的人才,我骨力错恳请老爷将她使用在身边,好当个使唤丫头。”一旁有人站出,欲牵了李扬的马头说道。
而头人被李扬的几句话闹的六神无主,这一恐一吓倒是如当头的棒喝,这下丝毫不敢再提什么乱言,如念见身旁方才有位最是起劲的骨力错卖力的打了如意算盘,这心中便有了计较,眯了眼睛瞧了这些,沉声说道:“老爷要留宿本部落,真是可喜之事,为了让老爷深知我等拳拳的孝心。骨力错,你家大阿女容貌丑鄙,且已嫁了人妇,怎能陪在老爷身边。不如我之孙之品性颇佳,举止大方,正好随了老爷身边一旁伺候。不过也不要灰心,等老爷走时,也许会留意你家之大阿女的。”
那骨力错原就是部族中的二头人,平日里倒也本分,只是方才听到李扬要处置头人,心中便狂喜了起来,认为自己出头之日不远了,不由的着了相,让头人了出来。如今又听头人如此说来,知道自己必要抱上这老爷的粗腿,如是不然恐死都不知谁人给收尸,急道:“老爷,莫听他胡说,谁人不知我家大阿女的品性,又有哪人不晓她的美丽。虽是嫁过夫家,但却是未能过了门,只在迎娶途中掉下马摔死了,如今已是还了聘礼,让夫家写了休书的正经人家。”
“好了,好了,本官真是乏了,你们就莫要吵闹了,快些为本官准备帐子与吃食。”李扬感到头疼,方才一个个还是怒眼相向,如今风向一转到是内斗了起来,来这对内之争是走到哪里都会有的,而且还可能点了首位。这事却是李扬想的错了些,他不知的是,在部族里只要是被请入的人那就是贵客,如能陪客人侍寝的人家亦是部族里的骄傲,如是能落下因果,结了一男半女,那更是光彩的很。
二人见李扬发了话,便不好言语,只在暗暗下了决定,晚些时分必将自己家的女子好好的打扮一番,送了这大唐老爷的帐中,到底谁是这部族里最有资格的当家之人。
到了族中,二个头人又争了会李扬该去谁家的帐子,这让李扬有些忿怒,于是也不管他二人,朝身旁一家的帐子就钻了进去。
这让二个头人与帐子里的人都吃了一惊,二位头人懊悔不已,而帐中之人家则是未能想到贵客能进了自己的帐子里,感到面上好有光彩,马上又是倒奶,又是跑出去与旁的人家借些砖茶,好让李扬品上一品。
还未等这家人家的所表示,头人便客客气气的对这家主人说道:“你们去旁处挤挤,这帐子我用五十只羊和二包盐巴买下了。”
男主人想要争辨几句,却被一旁兴高采烈的妻子拉着,抢着回道:“头人真是大放,我等这就出去。”扯了自家的男人出了帐子,骂道:“你是否想说不许,你的脑袋是让马踢了不成。五十只羊呀!够买你三顶上好的帐篷,再加上二包盐巴,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好光景。你还想做什么,我的命可真苦呀,怎么就跟了你这个蠢货!”捶打着男人的前胸,偷偷将鼻涕抹了几把,拉了就走。
帐子里,李扬不语。那头人只是笑着将手合起来不住的搓着,小心的问道:“小老儿的孙女真是品貌上佳”
“好了,快去准备些吃食来。”李扬一皱眉打断了话头说道。
“哦,小老儿这就去,这就去。老爷稍等。”头人被呛了一句也不恼,倒退了身子往外便去了。
待头人走后,站在李扬身后的薛嵩抹了头上的汗说道:“妹夫,我这半天下来的通翻倒好似打了二场大战一样,真是累的历害。不过,倒也有趣,着突厥人吃瘪,这心里就觉得舒服不已,这些忘恩负义之人就得如此的对待,和他们讲客气话反而会欺你辱你。饱以老拳之后便老实如狗,忙着上来摇尾巴。”
李扬呵呵笑道:“薛大哥,你是不知,方才之时我的手心可是汗渍湿了鞭柄。真怕这些个突厥人恼羞成怒,翻脸打起来。到时候我可要往你身后躲藏。”
“哈哈,妹夫当是个妙人!”薛嵩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