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歇歇,我去食堂给你们打点儿稀饭。”杨姐说着就出门了,揣着那张陆笛硬塞给她的饭卡。
她一走,苗子就不好意思了,小声说:“办卡多少钱,我给你转账,我出一半。”
“再说吧,还有其他人的份呢,主要是杨姐还背着房贷,能不叫她花钱最好。”陆笛闭着眼睛,一副困倦要睡的样子。
这时病房里那个小胖子好奇地找苗子搭话:“你们是商场里的员工?我瞧见你床边的工作服了,刚才那位杨姐是你们同事啊?”
“是店长,杨姐昨天休息,听到出事,昨晚就赶到医院了。”苗子显然是闲不住的性格,躺在床上没手机可刷,有人聊天当然最好,他摸着自己脑袋后怕地说,“我跟小陆是症状最轻的,还有两个同事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呢!听杨姐说,昨晚的病危通知书是她签的,不合规矩,可是没办法啊!”
“不是家属签字吗?”小胖子的母亲插了一嘴。
苗子摇摇头,笑道:“都是外来打工的人,在这里举目无亲的,阿姨你瞧我,店里的员工差不多都是我们这年纪呢,连对象都没有,哪儿有家属能赶来签字啊!”
说到对象,小胖子就知道不好,果然陪床的母亲兴致勃勃地问起了哪里人,什么学历,一个月多少钱……
苗子的表情逐渐僵硬。
“……还有,那边的小姑娘,是小姑娘吧?头发也太短了,要不要加个微信?想处对象啊,就要胆子大,多主动,才能发现合得来的人,没准就能过一辈子呢!你说是吧?”
陆笛躺在床上一句话不敢接。
太难了,在外面跑了一天一夜,什么线索都没捞着。
去南云山,发现自己来迟一步,大队人马正紧锣密鼓地封山寻找,还有各种亮着灯的仪器,陆笛搞不清它们的具体功用,也不想冒冒失失地跑去偷听结果被发现,只能放弃离开。
陆笛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窗外,又闭上眼。
他感觉有人在监视自己。
监视这间病房。
他刚才去护士站交费办卡的时候,也感觉到了这种隐晦的注视。
好像是特别执行队的人。
不对,还有一个充满恶意的气息。
***
滚轮机器人用细长的手臂敲打键盘。
房间里有三块投影屏,全是各种看不懂的线条、图像与数据。
机器人大约一米高,靠近屏幕的地面上有一个小斜坡,让它可以顺利地滚上去。
“……你一点都不急?”
袁仲夏抱着手臂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急什么?”机械音一板一眼,毫无起伏。
“那块陨石,我有不好的预感。”袁仲夏揉着太阳穴说。
机器人停顿了一下,缓慢地说:“陨石还在很远的太空中,不管它砸不砸下来,我们都无能为力。但工作还是要做,愁也不管用。”
袁仲夏打了个哈欠:“晏龙,你又给市七院调去了一队人,这么想抓幽灵?”
“那些人不是去抓幽灵的。”
“嗯?”
“那个恐怖组织会有针对幽灵的行动,不能让他们得逞,波及无辜。”机器人低着脑袋敲打键盘。
袁仲夏一跃而起,神情震惊:“什么?”
胆子也太大了,现在全城搜捕相关人员,这个组织竟然还敢冒头。
滚轮机器人身上的眼睛闪了闪,提醒道:“想想恐龙。”
没有足够的资金,没有过硬的渠道,可没办法把一只恐龙运到商都。
几乎可以肯定,该组织在本地有巢穴、有势力、有资金。
“一家或者几家资本雄厚、规模不小的公司。”晏龙挑明了说。
袁仲夏摩挲着下巴,恍然:“所以上面让我把恐龙的事交接出去,是这个原因?”
特种作战他可以,抓穷凶极恶的罪犯也没问题,可是这种从经济层面入手,查那些公司的账目,看出破绽,锁定并扒拉出大量流动资金真实去向的案子,袁仲夏就一窍不通了。
“不止我们在寻找幽灵,他们也是。”滚轮机器人的眼睛又开始闪闪发光了,这是夏教授的特殊设计,在感受到“加载”的生物波变化时,会产生一些对应的效果。
否则要怎么从机器人的金属大脑袋上看出情绪呢?
智慧生命都有情绪变化,晏龙也不例外。
但是冰冷的金属外壳会让人无意识地忽略这个事实。
任何一个能自主思考的生命,如果长期在人际关系中被人忽视自己的情绪与感受,就会产生孤独与痛苦。
理解他人,还得让别人有理解你的途径,夏教授就是这么念叨的。
其实最初版还有颜色变化,然后在其他人的强烈反对下改良了。
不然面对面谈工作一小时,眼睛可能被红橙黄绿青蓝紫闪一圈。
——晏龙明明是一个沉稳的性格,搞这样就很让人误解,还以为晏龙是那种表面沉默,内心狂野,上了战场抄起六管加特林就轰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