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也没想和她有过多的寒暄,点头致意后便自顾自的闲聊了起来。
在车上没睡着,詹星鹭还是困,她掩嘴打了个哈欠,又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她记得温子昂好像说过下午集合,那她还能睡一会儿。
詹星鹭顿了顿,回头看向聊得正火热的三人,“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三人止住话头,下意识看向詹星鹭。
詹星鹭:“史沛,你知道我们下午几点集合吗?”
史沛怔了怔,似是没有想到詹星鹭会主动和她说话,刚想开口,付惠夺过了她的话头,开口道:“两点。”
詹星鹭礼貌点头,“谢谢。”
史沛和宋娅茗顿了顿,转头与付惠对视了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看到詹星鹭拿出眼罩和耳塞,宋娅茗问道:“你现在睡觉,不吃午饭了吗?”
詹星鹭:“不了。”
宋娅茗笑了笑,起身说:“那我们不在这里聊天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史沛也起身说:“我去你们房间吧。”
詹星鹭看向三人,浅浅的弯了弯唇,“谢谢。”
“不客气,那我们先走了。”
詹星鹭点头,把耳塞又放了回去,把闹钟定到下午一点四十,便直接戴上眼罩躺到了床上。
开着空调的室内温度适宜,詹星鹭很快就睡着了。然而叫醒她的却不是定好的闹钟,而是陆卓的电话。
詹星鹭扯掉眼罩,迷迷糊糊的按了接听,“你好。”
陆卓:“星鹭,你在哪?”
詹星鹭:“在房间。”
陆卓的语气略带责备,“都已经开始上课了,你怎么还在房间,不是早就在群里说了下午一点半集合吗?”
陆卓顿了一下,又说:“哦对了,你还没加群,但是子昂也口头通知过,星鹭,我还是要说一下,虽然你有实力,但既然入了围棋社来了集训,就不能这么无组织无纪律。”
詹星鹭顿了顿,音质清淡又干净,“抱歉,陆老师,我马上就过去。”
陆卓“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詹星鹭坐在床上安静了几秒,手机上定好的闹钟也响了起来,她关掉闹钟,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穿上衣服便出了门。
集训的训练室安排在生态园区内的一个蒙古包造型的会议室里,距离住宿的地方步行需要五六分钟。
詹星鹭刚推开训练室的门,就看到一个正前方的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深灰色大衣,内里是灰色的高领毛衣,眉眼如画,面容清俊,嘴角弯起的弧度清浅,给人一种安静谦和又矜贵疏离的感觉,清朗疏淡中透着些超越了年纪的沉静儒雅之气。
时砚?
他怎么在这?
围棋社集训请的教练不是陆卓的堂弟陆经纬吗?
疑惑只在詹星鹭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并未僵在原地,移开视线便不动声色的走向后排一个棋盘旁空余的位置。
她动作很轻,但还是有很多同学注意到了她,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同学们的注意力被分散,陆卓皱了下眉,站起身,严肃道:“这次集训是全封闭式管理,之前就强调过,不许随意迟到早退。迟到的同学站着听课,下课之后自己留在训练室打谱。”
詹星鹭:“……”
他不说还好,一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分散了
詹星鹭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学生,但也从来没被罚过站,不过,她倒也没有什么太过无地自容的羞愧情绪,表现的很坦然。
无论原因如何,她确实是迟到了。
把包放到座椅上,詹星鹭便安静站在一旁,抬眼看向台上的教学展示棋盘,视线掠过讲台正好与时砚的视线相接,与此同时,他清润的声音响起——
“这位迟到的同学,你把这道死活题解一下。”
詹星鹭眉心微蹙,目光直直的与他对视。
他嘴角弯起的弧度清浅,深棕色的眸子里流淌着澄澈温和的色泽,沉静的看着她,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
落在詹星鹭眼里,便觉得他有些虚伪了,这个节骨眼上让她回答问题,怕是想看她出丑吧。
詹星鹭淡淡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了教学展示棋盘上。
这道死活题是很经典的项王举鼎,她小时候就做过,如果想让她出丑,肯定是不能如愿的,可时砚应该知道她会做……
心有疑惑可她也来不及多想,詹星鹭面无表情,声音清冷:“黑棋,一路,点。”
“不错。”时砚弯了弯唇,冲詹星鹭淡淡点头,眉眼温和又沉静。
他执起黑棋落在了詹星鹭所说的位置,复又转身执起一颗白棋,视线淡淡掠过训练室内的同学,温和的眉眼染上疏淡,声音清淡又平和,“黑棋一路点,白棋团住,那么黑棋就很简明了,打,白棋再连……”
他站在台上,气质沉静如松,如果不是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还带着几分少年人清朗干净的气息,单从气质和平时的言行来看,没人会信他才十八岁。
也因此,詹星鹭一直吐槽他像个虚假的小老头。
他执子落棋的动作,从容又利落,从小到大,詹星鹭几乎天天都能看到,但他站在台上讲解围棋,她还是第一次见,抛开别的,单从皮囊和气质来说,确实很赏心悦目,声音也如清泉流淌般清润好听。
这道死活题,他讲了一分多钟,讲完后,又抬眼看向了詹星鹭。
詹星鹭虽然没有认真在听他讲解这道死活题,但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两人目光相触,詹星鹭下意识顿了一下。
刚才还在心里称赞他的皮囊和气质,他突然看过来,詹星鹭就有一种偷看被抓包的心虚感,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表现出慌乱和心虚的,抬了抬下巴,目光直直的与他对视。
她目光冷淡,还昂了下小下巴,看起来有点不服输的傲娇,也不知道在傲娇些什么,明明是清清冷冷的模样,可落在他眼里,莫名的觉得她有点可爱,冷萌冷萌的。
时砚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他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温和的冲詹星鹭点了一下头,“这位同学把题解出来了,不用罚站了,请坐。”
詹星鹭:“……”
虽然詹星鹭很不爽他在这间训练室里有着与她不对等的身份和权力,但她也没有僵持,很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陆卓扶了扶眼镜:“……”
陆卓有些无奈,他并不是针对詹星鹭,只是集训第一天,必须要严厉些立好规矩。
他堂弟陆经纬和时砚一样,都是围棋国手詹良畴九段的弟子,他自然知道詹星鹭和时砚认识,只是没想到时砚包庇她包庇得这么明显,也就其他同学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想不到这一层,那道死活题虽然经典,但以詹星鹭的水平,就算没做过也解得出来。
时砚这不是明摆着就是找个理由想让她坐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