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是在生姑娘的气?怎么会……”
方妈妈好笑地睨了他一眼:“生气?公子都交待我,以后姑娘出府,不用再过问,我直接帮她备妥马车便是,不止如此,还给她备了许多衣裳首饰,配了丫鬟护卫,云娆姑娘这是终于熬出头,好日子要来了。”
容珺背上还有伤,动静却不小,喊了四、五次水,持续到下半夜,云笙心中焦急,一下担心主子伤口裂开,一下担心隔日会起不来,没想到,翌日一大早,男人就穿戴整齐从房里出来,模样容光焕发,一如既往地温润如玉,彬彬有礼,丝毫看不出昨夜的荒唐。
临走前,不忘交待方妈妈带着丫鬟进屋收拾时,动作要小一点,不要将人吵醒。
云笙此时才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小看了云娆这丫头,公子的确对她过分偏宠。
云娆被折腾得极狠,再睁眼已日上三竿,方妈妈听见动静,亲自领着两名丫鬟进来伺候洗漱。
“姑娘,以后这两个丫鬟就负责伺候你,一个叫连翘,一个叫茯苓。”
待两个丫鬟福身问安,方妈妈才将备好的汤药端到她面前:“姑娘请用药。”
云娆盯着眼前黑乎乎的汤药,眼间堆满了漠然与失望。
床|笫之言,果然最是不可当真。
见她迟迟未有动作,眸色微冷,方妈妈以为她不想喝,忍不住开口宽慰几句:“姑娘应当清楚,公子成亲前,通房是不能有孩子的,哪怕有了也得流掉,如今姑娘既得公子疼宠,且放宽心,待日后公子迎了正妻,依公子对你的上心程度,定会给你名份及孩子。这药都是钟大夫亲备,是老身亲眼盯着咱们飞羽苑的小厨房煎熬的,姑娘尽管放心喝。”
云娆微微笑了下,伸手接过药碗,仰头一口饮尽。味道的确和钟钰那日亲手熬的一样,一点都不苦涩,反而带了点淡淡的甜味。
前世她被骗着喝下绝子汤,没喝过避子汤,不知滋味如何,只听人说过,避子汤极苦,饮完得食蜜饯才缓得过来,如今真的喝了,云娆才发现,苦的并非汤药本身。
丫鬟递上蜜饯,她不紧不慢地吃了一颗,低眸浅笑:“还请方妈妈帮我备车,我要去一趟明晖堂。”
方妈妈见她面上带笑,水嫩的芙蓉脸,娇艳欲滴,眉眼顾盼间也全是小女儿的娇态,显然刚才的迟钝只是未完全清醒,是自己想岔了,这才放心下来。
容珺昨日说要让云娆自由出府,倒也不是嘴上哄哄,方妈妈很快就备好马车。
云娆来到明晖堂时,钟钰一开始没认出她。
她戴着帷帽,梳着双平髻,墨玉般的青丝垂落两旁,身后跟着丫鬟及护卫,衣着华贵且不失端庄,端的是仪态万方,国色天香。
云娆不出声,身边的丫鬟也只说她们姑娘要看诊,两个护卫还一本正经的询问钟钰,医馆后门在哪,问完之后,一个守在正门,另一个绕去了后门。
钟钰见来人如此慎重,起初以为是哪家的千金闺秀,不疑有他,没想到搭完脉,正要开口,眼前人却笑盈盈地揭开帽帘,冲着她眨眼,眼角眉梢尽是顽皮笑意。
“怎么是你!”钟钰眼底掩不住的惊讶。
她激动地站起身,越过案桌来到云娆面前,绕着她转了一圈,拉着她的手,脸上全是笑:“我早就知道阿娆天生丽质,却没料到你打扮起来竟是这般……”
钟钰绞尽脑汁搜寻词汇,却觉得任何言词都无法描述眼前人的美,最后只憋出一句:“惊为天人。”
云娆被钟钰的夸张逗笑,忍不住抿嘴,扑抱住她。
果然这世间,就只有阿钰待她最好、最真心。
“我们进去说。”她在钟钰耳边小声道,眼神闪烁。
离开国公府,她势在必行。
钟钰闻言,若有所思的抬了抬眉。
她还记得阿娆进来时跟了两个护卫,一个还守在后门,容珺做事果然滴水不漏,设想得十分周到,就算同意阿娆出门,也将人看得牢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