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妈一下子就好奇了,伸着脖子打听道,“啥学问,你可别唬我。”
村长笑了笑美滋滋的抿了口茶水,“现在矿上多赚钱你看不见,柱子也老大不小了。江老板住在咱家里,咱们的关系处好了,他怎么不得给柱子在矿上安排一个轻便活儿。”
“在矿上不比咱种地强?”
在矿上上的确是赚钱,柱子妈看见人家男人往家里拿钱都眼热,但是看看自家男人年纪大了不好下矿,平时当个破村长还得处理村里还一堆事儿。柱子又没报上名,自己可是急得不得了,这眼睁睁就看着钱没了啊。
但是最近出的事儿又让她害怕,“要我说,这矿上还是不去的好。省的有钱赚没命花。”
“屁咧,你整天少跟老刘家那几个娘们掺和在一块。他们整天闹闹闹,让人家赔他儿子的命,可这矿就是因为他儿子出事的,江老板说死者为大这才不声张。”
“江老板是好人,给了他们一笔钱,他们还赖上没完了。”
柱子妈一愣神,“这咋和老刘家说的不一样啊。”
刘庆阳那几个婶子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都是矿上的设施不到位这才害了刘庆阳的命,现在两个老的在家里以泪洗面就要撅过去了。
村长没忍住为江老板打抱不平,“这事儿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
媳妇儿点了点头,再三保证道,“我知道,江老板心善不让声张嘛。”
村长凑到媳妇耳边小声道,“死的那三个下矿的时候喝了酒,喝了酒不能下矿,结果他们换了衣服散了酒气下矿去了。到了矿下三个人酒劲儿就上来了,没按正规操作办事儿,后来矿塌了人埋了,可死的就他们仨,你说邪不邪性。”
柱子妈眼一瞪,“真的假的,你咋知道他们喝酒了呢?”
“啧。”村长有些不高兴,他还会骗人吗,“他们在小饭馆喝的,江老板找人问过了,那顿饭还赊着账呢,人家本子上记得清清楚楚。”
柱子妈失神的点了点头,“这就是天收啊,人不能作孽,”
村长看了她一眼,“行了,快把这被子放屋里去。”
厚重的被子被搭在村长的肩上,只见柱子妈一脸的雀跃,“你去放,我去串串门子。”
说完她就急匆匆的走了,也不顾这雪天,村长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他可是太了解老婆的性子了,让她知道的事儿那过不久全村就知道了。
村长是故意的,他知道媳妇儿大嗓门,可他不想看着刘家颠倒黑白败坏江老板,所以借了媳妇儿的口向大家宣扬这件事。
他乐呵呵的哼着小曲儿将被子被江贺衍铺好,一会儿他得出去转转,为村民解答一些疑难困惑。
江贺衍住在村长家两日,村口的小寡妇隔了半个村来门口路过了四次,老汪家的孙女在门口摔了两次,孙会计天天下午领着女儿来村长家蹭饭。
柱子蹲在院子里频频咋舌,“娘,你说这大姑娘小媳妇儿是怎么了?”
他娘冷冷一笑,“今早上隔壁村那媒婆都找我了,问江老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柱子悠悠的叹了口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村长媳妇儿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现在是确信了她男人的话了,一定要和江老板搞好关系,让柱子跟在他身边做事,这不仅解决了工作,说不定还能一起解决了娶媳妇儿的事儿。
唉,人家家里咋就这么会生呢,生出个神仙样儿的大儿子。”
说起神仙来柱子妈眼睛一亮,“哎,柱子,你说娇娇是不是跟江老板挺配的。”
柱子哀怨的抬头,“娘,到底谁是你儿子,当初我说让你帮我去提亲你还记得你是咋说的吗?”
柱子妈有些心虚,她咋说的来着?
哦,她说我看你是长得丑想的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娇娇能看上你吗?可别让你娘我去丢脸了。
“那……那我也没说错,你要是争点儿气长的跟江老板一样好看,别说支娇娇了,天仙我也能给你说来。”
这边柱子妈正琢磨着撮合支娇娇跟江贺衍的事儿,那边支娇娇正被噩梦猛然惊醒。
梦里场面过于真实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厚重的被子暖和的炕更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不过是睡了个午觉,怎么做了个这么吓人的梦。
梦里好像有人在杀人?应该是个村里的庙会之类的活动,她还看见了好几个熟面孔,四个大男人抬着一个面目狰狞的神,敲锣打鼓的跟了一路。
大家正乐呵的时候忽然跑进人群中一个疯婆子,手拿着菜刀到处乱砍,那人头连着脖子的就剩薄薄一层皮了,耷拉着,死不瞑目。
支娇娇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她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娇娇?你在家吗?”
院子里好像有人叫她,支娇娇趴在窗户上看了看,是孙会计家的闺女,以前她就和原主是玩的好的小姐妹。
支娇娇连忙下床冲着外面道,“来了,来了,我在家呢。”
孙倩一看见支娇娇就握住了她的手,支娇娇笑的眼睛弯弯的,“怎么了,你是不是想我想的睡不好觉。”
“什么啊。”孙倩跺了跺脚笑话她厚脸皮,她小声的跟支娇娇吐槽道,“我这几天都要被我爹烦死了,他老是拉我去村长家,我都不好意思了。”
支娇娇不明所以,“村长家有啥好去的?家里挖出金子了?”
“你就知道钱。”孙倩没有卖关子,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简而言之就是孙会计相中江贺衍做自己的女婿了,想给他们创造机会呢。
支娇娇狡黠的眨了眨眼,“别说你爹,你自己喜不喜欢。”
孙倩的脸唰一下子就红了,她嗔怪的看着支娇娇,“娇娇,你咋这样呢,你再打趣我我就不跟你玩了。”
“啊,别。”支娇娇急忙去拉孙倩的手,孙倩干农活手上生出了茧子,摸起来有些粗糙,“你就跟我说说嘛,你跟我还藏着掖着啊。”
孙倩看了看四周无人小声道,“喜欢啊,他长得好看还那么有钱,我当然喜欢了。”
“那不就成了,你爹给你制造机会,你要把握住啊。”
孙倩的脸色有些为难,她看着支娇娇欲言又止,“娇娇,你不知道。”
支娇娇当真是一头雾水了。
“我喜欢他长得好看,可我不想嫁给他,他那么好看我又不好看,到时候肯定降不住他。再说了,这是我爹一厢情愿,这几天我觉得江贺衍看见我都躲。我不想嫁给他那样的,我就想找个老实憨厚的,不花心对我好。是庄稼汉最好,什么都听我的。”
支娇娇没想到孙倩平时看起来对这些毫不关心的,心里居然早就打好谱了。
孙倩红着脸看向支娇娇,“娇娇,我都说我了,你也说说你呗。你以后想找什么样的啊?”
支娇娇吓得连忙摆手,“我不要找对象,我以后要赚大钱跟我爸妈一起过一辈子。”
孙倩一下子就笑了,“那早晚也是要结婚的啊。”
支娇娇想了想,“那就随缘吧。”
说罢她忽然觉得不对,“你今天来找我是干什么?不会就为了跟我说悄悄话吧。”
扯了这么多孙倩居然连正事儿都忘了,她挽着支娇娇的手亲亲热热的说道,“咱们去看穷神吧。”
“穷神?”
“对啊。”孙倩给支娇娇讲着这穷神的来历,原来月湾村每年都要送穷神。青河崖有个老手艺人专门做泥塑,年前就把穷神送到宗祠里。穷神只保平安不保财富,年初六的时候大家敲敲打打的把穷神送走,寓意今年送走了穷发大财。
支娇娇一边跟着孙倩走一边打听着那穷神什么模样,居然是越听越像自己梦里那个。
支娇娇心里迫不及待的想看穷神,可是还没踏入宗祠就被叫住了,“支娇娇?”
那声音又尖又细,声音的主人做出一脸夸张的模样,原本还算是好看的容貌瞬间就带了刻薄像。
支娇娇愣是没想起来她是谁,低头跟孙倩询问。
那人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将手里的木盆重重一甩,洗好的衣服都落在地上,水花飞溅到支娇娇的脸上。
支娇娇一愣瞬间变了脸色,有病?
那女人得意的看着二人,孙倩狠狠的将盆子一踢,“小寡妇你疯了吧。”
是了,这就是那个不惜绕半个村也要在江贺衍面前露个脸的小寡妇。
说起来她跟支娇娇还有些亲戚关系,支娇娇的奶奶改嫁给了小寡妇的爷爷,论起来小寡妇和支娇娇还是堂姐妹。只是支秦他妈改嫁后一心只有丈夫一家了,亲儿子在一边不管不问的,还是大家给拉扯大的。
因为支秦他妈死的早,支秦结婚以后就跟这一家子彻底没关系了。
支娇娇拉住为自己出头的孙倩,自己站在了小寡妇对面,“有事儿?”
小寡妇恨恨的看着她,越看越生气,凭什么她比自己好看。自己央着村长媳妇儿让她在江贺衍面前提提自己,结果那老婆子说他们不合适,扭头就张罗着想把支娇娇说给江贺衍。
她一天八趟从村长家门口走,可是听得真真切切,那老婆娘还让江贺衍明天跟着她去支家串门子。
一想到这儿她就愤愤不平。
“哎,前面闪了,别挡路。”
柱子和江贺衍正抬着个盖着大红布的东西往这儿走,今天矿上没事儿,江贺衍跟着柱子来抬神像,他以前没过过这么有意思的年还有些好奇。小寡妇看见他愤愤一咬唇,猛地将支娇娇往前一推。
支娇娇早有准备抓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前一拽,小寡妇下意识的后退,支娇娇一松手她就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柱子心有余悸,生怕自己把爹交代的任务搞砸了,对着小寡妇语气不怎么好,“在前面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呢,冲撞了穷神你穷一辈子啊。”
小寡妇觉得自己机会来了,她梨花带雨微微抬头看着江贺衍。凭借自己的姿色,江贺衍怎么也会心动吧。
看着那抽筋儿似的媚眼不要钱一般的乱飞,江贺衍察觉到这寡妇又要作妖,想起她昨天路过非要把自己的贴身衣裳拿去洗江贺衍就打怵,他眼睛一瞪装出凶巴巴的样,“看我干啥,你想干你来扛。”
这么说着他就把人拉起来,将自己肩上的担子移了过去。小寡妇猝不及防被压的一趴,江贺衍不解风情的在一边嘱咐道,“使点儿劲,肩一扛就上去了,别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