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南转身,见程桥疯了似的跑过来,脸上是她从没见过的暴怒。“你好,你好的很啊。”程桥说。“你有种。”陈以南叹息:“我知道,你的十年感情确实没办法因为两次面子补回来。”“我还有些钱,如果你——”“你闭嘴。”程桥快气死了。“能拿钱走人的是什么东西?你当我不知道?我没经历过吗?”陈以南:“……”“对,你经验比我丰富。”“什么狗屁经验,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别的表情?”程桥吼道。陈以南顿了顿,神色露出点真实的疲惫。“我什么表情是你没见过的吗?睡都睡过了。”“你之前说的是对的,我们很多方面确实不合适,你也不用在意之前医院的事情,我不会把那时的你等同于工业部的程桥。”“——成年人,谁还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尽量减轻着事态。没想到,这成了火上浇油。程桥看起来很想咬她几块肉下来:“你当我医院里是心情不好?”陈以南果断闭嘴。那当然不是心情不好。但她现在也只能说那是心情不好。见她装死,程桥头脑发热,他觉得一晚上喝的酒两天受的累都比不过此刻的上头:“你那是什么狗屁补偿?嘴上花花两句,就像抵消我十年的精神折磨?”“你知道你把我逼成什么样了吗?”程桥红了眼睛,质问她。陈以南:“……”性吸引力真是个难以理解的东西,眼前疯的像个鬼的程桥陈以南都觉得挺耐看。“我知道,但我给不了补偿。”“你明知道你我在这份感情中的付出不是对等的。”她冷酷地说。程桥:“......”程桥好奇自己怎么还没气到昏倒。眼前女人就是这个样子,抬着下巴低着眼睛就能解决一切,偶尔笑一笑就能引来一堆异性留恋的目光,高考那时便是如此,林冲、贝浩、杨昊天,他们哪个都不敢说对陈以南没有过朦胧的好感,但只有程桥迈出了关键的一步。曾经程桥很自豪,现在他觉得自己像个蠢货。毫无理智满是烈火的东西,自己凭什么觉得能用三两句训诫约束得住?要真能约束的住,程二少估计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你可真是个人渣,陈以南。”程桥忍住眼泪,低声道。自己一颗心碎成了千万片,这女人还不知轻重地在碎片上使劲踩。他满是控诉的语气让陈以南有些心软,“是,我人渣,我道歉。”程桥发出难听的笑声:“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贱,是我贱行了吧。”陈以南:“……”“不是,你别这样程桥。”见他身形有些踉跄,陈以南想扶住他,谁知一靠近便酒气扑面,摸摸他的脸颊,烫的能熟鸡蛋。程桥一巴掌打开她的手,“你刚才不是要追求我吗?”陈以南:“是,我提了两次,你都拒绝了,挺好的。”程桥:“你这骗子,那不叫等价补偿。”陈以南:“……啊?”程桥忍不住露出了哭腔:“你为什么不再问第三次,你问啊,你为什么不问。”陈以南:“.....”这暗示可太明显了。陈以南问不出口。她偏头看看街上,想找个旅馆给程桥打晕,扛过去睡一夜,谁知就这一转脸的功夫,程桥吻了上来。陈以南:“……”是玫瑰花和威士忌的味道。两人撕扯着衣服抱在一起,彼此的身体非常熟悉。陈以南被压在草丛里,抬头看了看外围摇晃的树影,身上是男人滚烫的体温和酒气。“你要是做到一半,睡过去了,”她推开程桥的嘴,威胁道:“我就把你第三/条腿打断。”程桥喘着气回应:“不会的,地上凉,很快的。”说完,他利索地脱下//裤子。……这一夜,旅馆孤独地亮着灯,没等来两位本来要入住的客人。……早上,程桥醒来时,陈以南正躺在他旁边,伸手玩着头顶的树叶。程桥:“……”他第一反应是看看她盖得衣服厚不厚实,会不会着凉。然后,红色慢慢爬上脸颊,程桥默默翻去另一边。真是太没羞耻了,竟然一夜都在外面……身后传来陈以南的笑声,听起来心情很好:“你真是十年如一日。”“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情到浓时自然做呗。”程桥:“......”程桥听得心里一动。他有些想不通陈以南的举动。虽然喝酒断片,但程桥酒量没那么差,他不理解陈以南前头拒绝后头又满足他的行为。总不能真是多年没性/sheng活的缘故吧?陈以南:还真有一部分这原因。片刻安静,程桥努力忍着自己转过身来拥抱陈以南的冲动,他得克制,得克制,黑夜和白天是不同的。陈以南却先说出了口:“我坦白,昨天拒绝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司里要派我外驻了。”“商务司不养闲人,我是一线却做着文书工作,跟个废物似的。”“这不合适。”程桥:“……”他又默默转过身来,圈住她,给她拉拉盖住的衣服。陈以南:“大概就是这样。”“昨晚讲的是原因,现在讲的也是原因。”程桥没立刻回答,沉默了会才说:“我也是,工业部负责的时空管理局疆域越来越远了,如果不休假,半年都不一定往返一趟。”“而且——”他垂下眼睛,有些涩然。感情这种事,得双方都勉强去扭瓜,才有可能突破不可抗力因素。光他程桥愿意扭不行。陈以南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想揉弄一团柔软的火:“而且什么?而且我不喜欢你?”“不对,我是喜欢你的。”“你没有会错意。”程桥:“……”他克制不住眼神发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陈以南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喜欢这东西就像深海里埋的藏宝箱,能抵抗洋流和海底风暴,却抵抗不了面见阳光的诱惑。陈以南发现,她实际的对程桥的喜欢,比自认为的要多一些——多到了瓜可以强扭一把试试的地步。“如果——”她轻声问,望着树影间升起的恒星,“——确实还有后续的话,可能会比较辛苦。”“我们观念相差很远,两个也都不是多老实的人,特别是我,一个极其自我热血一上来什么都不顾的缺陷人格。”程桥慢慢睁大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又或者他不明白自己是否真的理解了陈以南说的话。